小子留点尊严,速度出去。”说完他就躺平蒙上了被子。少顷,他又隔着被子不痛不痒表达了句情绪“我饿了。”
若眼前一切搁追月身上,姑娘怕不是要鞭子一响一句“神精病”大骂出口了。然而眼前再是乌龙,再是滑稽,秋豪还是觉得大有玄机,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装病闹着玩如此简单。他病白的脸色在那放着呢,但究竟是为何,一小小军医就能把他给活活惊醒?他身体究竟藏着什么不能让郎中诊断的秘密?
秋豪满腹狐疑的退了出去,应主子吩咐,派人立即去准备饮膳。
明胤静坐床沿未动,半晌他抬手去掀开他蒙头的被褥,然而他刚上手,棉被里的人竟十分嫌恶地道“都说了,您也出去。”
语气同他几个时辰前似水柔情的一句“飘渺云烟开画卷”天差地别,明胤伸出去的手凝滞在被子上方良久,无所措手,末了他深深长长出口气,轻步离去。
门闭上后,缩在被子里的人几乎是用尽了他最后仅存的一点点力气爬坐起来,自怀中摸出一拇指大小的白玉药瓶,并从里头倒出一粒药丸,他盯着那鲜红欲滴的小小一粒,喃喃自语“我实在撑不住了”,尔后他仰面吞了下去。
说好的要惜命的!
可残酷的现实不给他机会。
他再次躺平歇了一小会儿,估摸食物要上桌了,方起身就着铜盆里的凉水洗了个脸、醒足了神,开门出去时,站几丈开外正和秋豪絮絮叨叨的军医无端一个哆嗦,秋豪也跟着一个惊慌,连带他那惯来高山仰止、安之若泰的主子亦跟着一阵心虚。背后不可议人秘密,果然,被抓个现行谁都局促。
廉衡视线一放一收,很快移到朝自己走来的施步正和夜鹰身上,他身虚,也高声放不了肆,便只能抱着胳膊倚门框上,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对施步正道“二哥,饭呢?”
施步正又惊又喜道“我的乖乖,你活了?这军医本事赛药鬼啊,眨眼功夫你好了!”
廉衡实在多余不了废话“饭呢?”
施步正推了推夜鹰“快快快,端饭去”,他花眉花眼走近了少年,继续道,“来了来了,缺谁能缺了你那口吃的?刚秋豪说你要吃东西俺还不信呢,都多少天了逼你吃你都不吃,感情还是要俺主子镇场你才乖。”草莽啰里吧嗦说了一大筐,廉衡一句没接,他接不动,每接一句他漏一寸气,他还得撑着好有力气嚼米咬肉,药丸虽烈却需过程,并不能立竿见影地让他元气如常。
夜鹰很快端着一小盘食物来了,小小木盘里屈指可数三小盅。
廉衡盯着三小盅故作惊愕,夜鹰果然急忙解释“这参汤是提前派人熬好的,你说饿,主子便让人又加了份粥,加了碟菜。”
廉衡抽了抽道“肉呢?”
夜鹰“你体虚,不宜大荤。”
眼前食物其实正对他胃,此时此刻他焉能咽下去肉,可他得表现得他身体倍棒,以打消那主仆二人的重重疑窦,他轻轻一笑,冲一直牢牢盯着他的二人竖了个大拇指,侧身让进去夜鹰。
明胤进来时,他正勉强自己咽着粥,瞧他坐下,少年又一勺一勺喝着那珍贵无比的百年野参汤,他喝得从容问得淡定“聊完了?”
明胤似是而非嗯了声。
廉衡连讽带刺“可有重大发现?”
明胤……
施步正伙着夜鹰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明胤瞧着他病白依旧的面容,无奈道“还有功夫揶揄别人?”
廉衡轻笑一声“那可不。”
跟病人计较是不可能的,明胤连他方才嫌恶万分的“你出去”都毫无所谓,遑论这轻嗔薄怒。他抬手给他粥碗了夹了片绿叶菜,诚心实意地问“你,当真还好?”
廉衡又是一声轻笑“能吃能喝能气人,您说呢?”
明胤保持着他的温和“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