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稳重的马歇尔对各种阳谋更感兴趣,行险只是非必要选择,不过这一次的抉择权在老波顿的手中,他们只能被动等待。
第一天的攻防,一直持续到半弦月也没了踪迹,老波动一方才彻底偃旗息鼓。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易如此。
没有奇袭,没有阴谋,只是一场场纯粹的攻防战,每天少则留下几十具尸体,多则留下上百具尸体。
相对于双方的人数来说,这样的伤亡堪称惨烈,毕竟双方消耗的是真正精锐老兵,每一名至少拥有扈从级实力,不是随便抓来的农夫壮丁。
根据不完全统计,肖恩他们每天都要消耗将近三万余支箭支,即便是这样,阵亡士兵中真正被弓箭杀伤的只占三分之一。
平均下来上千支箭支才能杀死一人,对装备精良的士兵来说,箭支的杀伤力相当有限,更何况靠近城墙的过程中都会顶着各种各样的掩体。
即便是明知道弓箭的效果并不理想,每次攻城前,先来一波弓箭覆盖是必然的,杀伤只是其次,主要是增加对方接近城墙的难度。
所以哪怕城中的箭支储存量十分庞大,多达百万,少年军附属工兵也有两个校卫人手专门生产各类箭支,其中以安迪斯长弓重箭为主,巴士底军弓弓箭为辅。
城墙上的攻防战,已经充分证明巴士底军弓缺陷,威力虽然比安迪斯猎弓强劲,但是对付轻甲、皮甲还算犀利,但是对付重甲力有不及。
安迪斯长弓重箭倒是威力十足,可是时间紧促,即便是库存中有大量现存材料,也来不及转化成现有战斗力,在没有形成一定规模之前,安迪斯长弓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点。
肖恩干脆将其当一张王牌捂了下来,拿数量最多的巴士底军弓顶数。
……
“由我亲自带队就可以了,大人何必亲自冒险?”公牛埃里克森做着最后的劝说,“一旦计划出现了意外,大人深陷其中,整个巴士底都将万劫不复,再无任何机会。”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若是这次也失败,我能不能独善其身,已经无所谓了。”
老波顿一身银色板甲,按着跟随了自己半辈子的半手剑,腰板笔直,威风凛凛,好似又回到了当年东征西战的辉煌日子,话语中却流露出了一股子老人特有的暮气。
“我这半辈子的身家都在这座城池上,当我还拥有这座城池的时候,我还是尊贵的波顿巴彻尔,即便是博格斯拉夫费伦再不喜欢我,也要对我礼让三分,若是没有了这座城池,我只是一只失去利用价值的老狗而已,连公爵城堡门口的侍卫都不会正眼看我。”
老波顿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与其说给埃里克森听,还不如说给自己听“利益,这才是这个世界最残酷、最真实的面目,一旦没有了利益,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是虚幻的,若是失去了巴士底带来的利益,到时候巴不得我死的人将会一大堆,排在第一位的不是那些曾经被我贩卖过的奴隶们,而是我最最亲爱的儿子和我效忠的领主大人,这是不是非常可笑?”
望着近在咫尺的巴士底,老波顿又感觉它是那么的遥远,如同星空中闪烁的群星,各种杂念在心中闪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老了。
换作当年临战前,他绝对没有这么多杂念,只需举起剑,勇往直前即可,因为除了这身铠甲和胯下的坐骑,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可怀念。
现在却满脑子的感慨,难道自己英明了一辈子,各种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道就这么跌倒在一个不起眼的臭水沟里?
绝不!
老波顿心中发出阵阵怒吼,扭头冲着公牛埃里克森许下了重诺,“再陪我冲锋一次,无论胜负,你都恢复自由之身,当年的一饭之恩,你已经用了半生来偿还,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