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欲言又止,坐下身道“药膏还没干,一会儿你就不要起来了。”说着拿过一块擦过血迹的白布盖在韩世忠背上,又在上面盖了一幅干净的布单。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将桌上已经收起来的药瓶又拿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刚收拾好,听得吱呀一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张方脸棱角分明,目光如电,两颊下长须如柳,相貌堂堂,只是身材矮小了些,只勉强与梁红玉同高。手戴护腕,掌心中把玩着两颗乌黑的钢球,对着韩世忠和梁红玉做一揖道“嵩山派副掌门何路通,问候韩元帅、韩夫人!柳先生担心韩元帅伤势,特派我前来问候。”
韩世忠点一下头道“多劳柳先生记挂,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是刚刚上了药,起身不便,失礼了。”梁红玉笑道“何副掌门,我们也算熟人了,又何必每次见面都要自报家门呢?”何路通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夫人真会说笑,这只是在下的习惯而已,还望不要见怪。”一边说着,一边转着手里的两颗钢球,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梁红玉看了一眼,微微皱一皱眉头,不再说话。
韩世忠问道“沙帮主在何处?昨晚多亏他相救,韩某还没有好好道谢呢。”何路通道“将军不必多礼,我等都是抗金志士,同仇敌忾,还说什么谢。柳先生此次差我来,一来是问候将军,二来也想听一听将军的打算。”韩世忠叹口气道“战船已毁,敌众我寡,恐怕接下来不好走啊。”
何路通道“将军莫慌,此次只是一时失利,不足为惧。柳先生的意思是,如果将军伤势好了,就请将军再次前往鹰巢,重新商议布阵,定能将那北蛮子一网打尽!人少不要紧,柳先生的用兵之道是从武学的阵法里演化出来的,人越少,调动得越是机动灵活,将军难道忘了,这四面合围黄天荡的计策,不就是柳先生献的计策吗?”
他说这些话时颇为得意,显得有些炫耀的意思,梁红玉轻轻一笑道“是啊,只是不知道让岳飞在老鹳口外拦截金军,是不是也早在柳先生的预料之中呢?”
何路通一愣,随即又神态自若笑道“夫人说的是,这一点确实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他们能凿通淤泥河道。可那金军不还是被拦回去了,这不恰恰说明天助我也吗?”梁红玉正要再诘难他两句,韩世忠见气氛不好,连忙打岔道“何副掌门,柳先生既然有妙计,那韩某当去拜访!此次鹰巢在何处?还烦请何副掌门带路。”何路通手一握,两颗钢球啪的一声撞了一下,道“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韩世忠正要起身,梁红玉突然伸手将他按住,对何路通道“不好意思何副掌门,我家将军今天身体不便,恐怕不能过去了。”何路通道“夫人心疼将军,我自然理解,可这军情大事……”梁红玉走到韩世忠身边,坐下道“不是我小心眼,你看着……”说着掀开盖在韩世忠背上的布单,露出那块沾满了血迹的白布。
何路通凑上前一看,大惊道“啊,将军的伤居然如此严重吗?”韩世忠正要解释,梁红玉抢口答道“可不是嘛,他背上本来就有旧疾,这一下又伤到了脊椎,一时半会好不了呢。”转头又对韩世忠道“将军,你现在伤势未愈,稍微动动就有性命危险,还是先不要起身为好。”
韩世忠奇道“我的伤哪有……”还没说完,察觉到梁红玉轻轻掐了他的手一下,应当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对何路通道“瞧我这性子,差点连命都不要了,烦请何副掌门回去转告柳先生、周掌门和沙帮主,今日确实不便,改日再去讨教。”
何路通看看韩世忠,再看看桌子上的药瓶药罐,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请韩将军好好养伤,在下告退!”韩世忠点头道“何副掌门慢走,夫人,替我送一下。”梁红玉点点头,何路通道“江湖之人没那么多规矩,韩夫人不必动身了。”说罢便退了出去。
韩世忠虽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