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爱人,一时之间,不知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醒了?”完颜翎听见了床上的响动,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回头,掌心握着一个小小的陶杵,正在沙沙地研磨什么东西,面前的臼钵中散着一股扑鼻的药香。
看见完颜翎,断楼立时安心许多,长舒一口气“我这次睡了多久?”
完颜翎端着臼钵站起身,用药杵轻轻挑起一些杂质,随口道“你这次……”
说到一半,两人都是一怔,望望对方,不由得想起四年前在嵩阳密室里,也是断楼昏厥数日,起来之后,两人也是这般样子。
完颜翎道“好意思问,你把我骗得团团转。先让尹姑娘假装新搬来的村民,然后再把她劫走,吸引我们过来,演得一场大戏啊。”
断楼笑道“你这般聪明,戏不做足一点,岂不就被你看出来了?”他这一笑,不自觉的便牵动了肌肉,胸前伤口微有开裂,疼得嘴角抽动,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要乱动嘛,伤口还没全好呢。”完颜翎柔声细语,却掩饰住自己的心疼,“再聪明不也是上了你的当?那您这么聪明,我刺你的时候,怎么连躲都不知道躲一下?要不是救得及时,这半边的肺可就烂掉了。”
断楼平复下表情,打趣道“那谁让我这个聪明的脑袋里……”
“装的只有你一个傻瓜!”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尽管已有三年多没见,物是人非,但好歹两颗心和那些往事,从来都没有变过。此时此刻,也已无需多言。
断楼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翎儿,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他问的自然是秋剪风,完颜翎却故作糊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人是哪个人啊?哦,你是说你的新娘子吧?”
“什么新娘子,不是的,我……”断楼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胸口的剑伤微微作痛。完颜翎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身,轻轻按住断楼的肩膀,笑道“好啦好啦,还这么不经吓。我都听尹姑娘说了,大婚之夜闯山出逃,你还够有本事的。”
“可是,”断楼仍是不安,“你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你是见过她的呀。”
“那有什么难明白?虽然我们朝夕相处了两年,但都没见过彼此的脸,也没有用自己的真名字,如何能知道谁是谁呢?”
“那你们用什么名字?彼此不看见容貌,难道就不好奇吗?”
完颜翎的眼睛轻轻一转,淡淡笑道“名字嘛……我不告诉你!至于斗笠,她有她不想见的人,我有我不想见的人,谁又何必强迫谁呢?你不也是戴上面罩,嘴里还含着炭块,不也是不想见她吗?”
听着完颜翎的话,断楼情不自禁地拉过她的手“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完颜翎放下药臼,收了笑,平静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想听你说。”
完颜翎也看着断楼,被他抓着的那只手传过来一阵熟悉的温热。
“不走能怎么样呢?我已经是个死人了。难道我要让你为了一个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死人,放弃一个对你那样好的姑娘吗?”完颜翎说着,忽而轻轻一笑,把药杵点在断楼鼻子上,“我可是堂堂的大金国公主,怎么会跟别的女人争汉子?这要是传出去,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说着,药杵挪开,断楼的鼻尖上淡然印上一个紫色的小点,完颜翎捂着嘴,乐不可支。
断楼却把完颜翎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知道,完颜翎自幼就心高气傲,所谓的不愿意和秋剪风来争他,自然是有的。然而,或许连完颜翎自己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她选择离开的理由,还是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
“翎儿,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
完颜翎轻轻晃晃手里的药杵,温言道“先别说以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