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幺的这个水寨,虽然名叫寨子,可实际上可以依凭的白沙洲只有窄窄的一长条,两边净是以铁索连舟所搭起的浮营。因此,尽管从大寨门口到主帐的距离很远,兼有数千兵马围堵,冲出去不易。但只要换一个方向,便可很快从重重营帐中脱身出来。
二人相对一望,心照不宣,脚下加了几分气力,将身后的追兵又甩开几丈,眨眼间已经到了船边,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船上只有几个打哈欠的看舵老兵,睡眼都还没睁开,就感觉自己被一只纤软的手滴溜溜提了起来。待到清醒时,人已经躺在了半空,又扑通一下掉进了湖里,呛了好几口水。断楼本有些不忍,但转念想到这些人都是些老水手,还不至于被淹死。
此时,完颜翎已经向船头踅摸过一柄硕大的斧头,卯足力气抡圆了向系船的木桩上劈砍三下,再用斧背重重一磕。那系船柱终于坚持不住,咔嚓折断。完颜翎来不及擦汗,回首喊道“快开船!”断楼早已翻脚倒立船头,双手带着嗡嗡氤氲之声,缓缓拍入了水中。
这招“潜龙在渊”正是临渊掌法的精妙所在,断楼一石激起千层浪。天值五月,洞庭湖正是暗流浮动、洪波涌起的时候,被断楼掌中缓慢而又沉重的真气以搅,四两拨千斤,湖面立刻躁动了起来。战船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更加推波助澜。待到追兵赶过来的时候,连舟已经离开岸边数丈之远了。
这些普通士卒身手平平,根本没法跃过水面跳上甲板去。只剩其他船上的一些守兵闻风赶来,可又哪里是断楼和完颜翎的对手,一扫手便是四五个,一勾腿又绊倒七八条,三下五除二便给丢了下船去。有些人远远看着,心想反正也打不过,索性便自己跳了下去。
另一边,柳沉沧和慕容海的恶斗仍在继续,而且已经拆解到了千招之外。二人都是一代宗师,深知武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因此这些年来勤练不辍,于各自的绝学都有不少新的增益感悟,功夫比之十年前唐刀大会时更盛。这一番厮杀,尽管只有两个人,却好似千军万马厮杀拼搏一般,到处都是激起的白沙,磅磅然气贯长虹,让旁人不能挨近。
断楼和完颜翎就在五百步之外的地方,耳边仍可听到隐隐风雷之声,若非知道是两大高手在比武,谁又能相信此乃人力所为。进而想到十年前那次前无古人的唐刀大会,四大高手齐聚一堂,又有千百群豪严阵以待,又该当时怎样一番场景?不由得心向往之。
可是断楼细细分辨,激斗之中似乎只有柳沉沧的破空烈烈之声,慕容海那边只远远可见尘土飞扬,并无半分激撞声响。断楼心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脱口道“难道慕容老前辈没有内功吗?”说完怔住了,似乎将自己也吓了一跳。
完颜翎正在以斧钺砍斫船与船之间的铁索,随口答道“这有什么稀奇,我看就靠他那一身强壮到吓人的筋骨,也不用什么内功了。”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二者缺一不可,怎么可能单靠筋肉就到如此境地,断楼心中实在不信。
不过现在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铁索连舟虽然也可以在湖上行走,但毕竟行进速度过于缓慢,方向也难以控制,还是单船容易脱身一些。
两人从战船上跳下,找到一条小舟,却没想到小舟和大船之间也是以铁索相连。大斧虽然沉重,可又并非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而且刚才在劈系船柱时豁了口。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地砍斫打磨。
“小子,先别走,再跟爷爷大战八百回合!”断楼蓦然侧身抬头,望见一青一紫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正踏着一片水花飞奔过来,原来是三邪子和摩礼迦。
他二人方才缠斗到一起,堪堪一直拼到五百招以上仍然不分高下,却突然被柳沉沧和慕容海相斗激起的暴风冲开。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断楼不见。两人心中各自有气,不愿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