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剑阵已入进境,除非五人同时收阵,否则一败俱败、一伤俱伤,了缘虽有心,却已身不由己——说到底,五岳剑阵,相通的只是剑意,而不是心意。
然而,断楼面色平静,毫无痛苦之色。他口角含笑,双臂缓缓张开。对于五岳掌门来说,断楼越是不动,他们反而越发忌惮,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秋剪风坐在台下,额上渗出密密的细汗,可又不敢上前。莫寻梅忍不住问道“他……他不要命了吗?”秋剪风摇摇头,茫然不知所措。
“原来,便是这样的感觉吗?”阵中忽然飘出来一个声音,送进了秋剪风的耳朵了。她轻轻一怔,眼前一片朦胧,似乎觉得这番场景似曾相识。只见断楼睁开眼睛,四下眺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期待什么东西。
五岳掌门为断楼目光所吸引,都下意识地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青松孤零,残花翕动,除了渐渐黯淡的天空,什么都没有。血海一声凄厉的长唳,仿佛揪住了秋剪风的心脏。她忽然低下头,两滴泪水滴在了灰白的裙上,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微笑。
万俟元越发焦躁,心想这小子不攻不躲,怕不是疯了。虽说事先言明不用刀刃,可若真百合之内拿不下这个小子,五岳门派也不必在江湖上立足了。忽地发声长啸,须眉皆竖,祝融剑斜方直入,倒提纵劈,其势烈不可当,已是衡山剑法中的至高境界。
这一招“地卷残阳”突如其来,眼看就要刺进断楼腰肋。就算他金刚不坏之身,若还无动于衷,也必然落得个开膛破肚、死无全尸的下场。万俟元下了狠手,就是要逼得断楼出手相抗。果然,断楼听见斜后方声响,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鹞子翻身下腰后探,身子几乎悬空平躺,侧肩揽臂,贴着剑脊避开了这一招。然而嗤声轻响,一段衣襟仍是被割了下来,台下齐齐“噫”了一声,都觉大为可惜。
另外方罗生等,见断楼已然出手,同时踏步上前,圈子骤然缩紧,五套剑法同时施展,纵横变化,奇幻无方,台下不意有这一场突然的变化,应接不暇,只瞧得眼睛都花了,爆出一阵阵惊雷般的喝彩声。只有一个少女声道“你们刚才明明说了,以多欺少,不用兵刃的。”却被埋没在了隆隆的人声和滚滚的剑气中。
莫寻梅在台下,看断楼在阵中,左冲右撞,连连躲避,却仍逃不出这五柄长剑组成的光幕包围。再细看他神情,凝神蹙眉,显然也颇觉棘手,并无十足信心能应对这般阵法。莫寻梅咬牙道“明明技不如人,他逞什么强?”
忘苦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孟若娴担心道“忘苦大师,你说,这一场能赢吗?”忘苦看了孟若娴一眼,答道“断楼若还能用道化无极功,这一场早就见分晓了。”
孟若娴心中一紧,追问道“那他现在呢?”忘苦摇摇头,缄口不答。莫寻梅听见,心中也是大为疑惑“道化无极功,当是当年他在海外小岛上学到的功夫,忘苦大师怎么说‘还能用’?难道他现在不能用了吗?”需知内家武学一旦练成,除非自废功力,否则便终身不会遗忘。可是莫寻梅凝目细看,断楼内功充盈,动作迅捷,绝不是废了武功的样子。
然而,就在台下这几句议论的空档,断楼已屡遭杀招,险象环生。虽然并未受伤,可身上衣衫却连连中剑,已经被割得不成样子。不得已,只能展开轻身功夫,在阵中钻来窜去,找寻空隙。
齐太雁见状大喜,暗道“幸甚,那小妖女没将那套古怪的鞭法传给他,我等得胜有望!”立时大胆,滴溜溜一个转身,奔向东南方位。东方属木,这番阵法一变,是以齐太雁为主,行巨木伸缩蔓延之道。群雄见五岳剑阵变幻自如,霎时左右合围,剑光交织,只怕一只苍蝇也难钻过,都拍掌赞叹,心想这一番叫断楼这小子避无可避。
果然,再斗片刻,阵势渐渐收紧,从空隙之间奔行闪避越来越不易,断楼的行动也越来越局促,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