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萧暮雪踢着一颗小石子说,“我得早点去找工作。”
“山里的条件不比外面,没那么容易找工作。”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三餐吃饱,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住的地方不用愁。学校有宿舍楼。你一个女娃娃,人生地不熟的,读书就读书,找工作干啥?”
“住宿舍费用高,我没那多钱,而且……”萧暮雪看看天色说“爷爷,我回去了。明天见。”
老嘉措悠闲地吐着烟圈,一个接一个。
洗漱停当,萧暮雪插好门,把桌子和保暖瓶移到门后,又拎过行李箱和背包挡在桌子腿旁,还是不放心,到处找东西堆。
傅雪峰说“不怕,有我。”
“有你也不行。出门在外,咱又人生地不熟的,要多留个心眼。”
傅雪峰在靠窗的那张床坐下“睡了。”
萧暮雪抱着棉花糖和衣而卧,很快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傅雪峰将她搭在床沿的手放好,又将她的头扶正。棉花糖睁开眼看了看,动了动耳朵,伸长脖子把脑袋枕在萧暮雪的肩上,睡着了。
第二天,萧暮雪带着一人一猫,坐上老嘉措的车向目的地出发。破天荒头一遭,她没晕车,兴致勃勃地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离了国道,城市被甩在身后。汽车从山的最高处下到谷底,又从谷底爬到山顶,翻山越岭,爬坡过河,艰难行走。灰色碎石铺成的山路异常颠簸,抖得棉花糖始终牢牢抓着萧暮雪的衣服,生怕一个不留神被甩到车外。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植被稀少的山脉,褐红色的灌木在风中悉悉索索地细语,像是在诉说昨夜的风雨与好梦。再往里走,树木渐多,山色葱茏。有别于之前的荒凉,这里满目青苍。低矮的灌木和高大的冷杉错落有致,薄纱般的白雾缭绕其间,挡住了人们远眺的视线。山高坡陡,地势险要的幽深山谷里,连鸟雀也很少飞进来,只有汽车的马达声和得得的马蹄声,偶尔打破这渺无人烟的静寂。
天很高,云很薄,太阳的金光刺眼。
前排的藏族妈妈慈眉善目,虔诚地数着念珠“嘛呢叭咪,嘛呢叭咪…… ”
汽车连续转了几个急弯后,吭哧吭哧爬上了一座陡坡。车速越来越慢,简直比步行快不了多少。一辆载货的卡车迎面而来,两辆车都鸣着喇叭,以最慢的速度错车
。车胎离路的边缘处只有二十厘米不到,稍有不慎,就会翻下深谷,车毁人亡。
萧暮雪头皮发麻,搂紧了棉花糖。
老嘉措让儿子开车,自己下车指挥错车。一步一停,一步一挪……终于,货车的大拖斗拐出了弯道,在较为宽敞的地方停下。货车司机探出头,说着陌生的语言,看情形是在向老嘉措道谢。
突然,汽车颠簸着向前冲去,尖叫不绝于耳!
傅雪峰紧紧抱着萧暮雪,用身体护住她的头脸。萧暮雪死死抓着扶手,大脑空白断线。棉花糖夹在两个身体中间,被挤得凄声惨叫。一个急刹车后,车停了下来停在车轮距离路的边缘只有厘米的地方!
藏族妈妈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了句“菩萨保佑!”
老嘉措绛红的脸庞上布满了惊魂未定的汗水。他跳上车,指着车上的人,又指着悬崖,用藏语责骂儿子。
藏族妈妈说“这是菩萨在考验我们藏族人,不怪孩子。”
藏族乘客也都七嘴八舌的为司机开脱,那神情都是在叫老嘉措息怒,不要责怪开车的人。有几个汉族乘客本来心怀抱怨,见大流如此,也就不好再说了,个个带着不满的情绪,假装欣赏外面的风景。
汽车继续前行,继续在险象环生的山道上求生。
山色越来越美。这种美不同于平常见惯的美。萧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