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琦并不知道她抱着的人,空有俊美长相,内心却长满了阴暗的藤蔓,带着倒刺,刺上绿莹莹的光华闪烁,带着疯狂的毒性,比毒蛇更可怖。
她颤抖着声音问“我帮你复仇好不好?”
空辰眼底最深处瞬间刮起混乱疯狂的快意,却压抑着狂喜,用着淡淡的悲伤说道“复仇又能怎么样呢?我的娘,也回不来了。”
听完巫宜的故事,他面上的平和几乎就要裂开,露出他癫狂的内里,大力勒着巫琦,大吼她为什么不是毒妇?她为什么没有诅咒国运?为什么罪恶深重之人能得昭雪?凭什么家破人亡的人不能找一个靶子,将所有恶意送给不能开口反驳的死人?!
他明知道叶兰的入侵与一介女流无关,况且巫宜是个娴静善良的人,但他心中的藤蔓嗜血,总要怪罪一个人,总要通过辱骂得到一点快感,去支撑他维持虚伪至极的温和友善。
老天啊,巫山岭的女人真是好骗,她怎么就这么轻易爱上我呢?她怎么就听了我几个小故事就想着帮他报仇了呢?她那么善良天真怎么就眼瞎看上他空辰这种伪君子啊?
“不,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报仇,这是因果报应。”
空辰一面以退为进引导她坚定报仇的想法,一面同内里嘶吼呼啸的黑色灵魂挣扎,有时耻笑她的善良,有时嘲讽自己道貌岸然,几乎要把他撕裂开。
“可是这便将你牵涉其中了,我不愿让你陷入危险!”
可是戏还要继续演,有了咒术支持,他马上就能为他的家,为他的国复仇,他马上就可以赢得这一仗胜利!为什么不高兴呢?为什么不快乐呢?他心中的自己肆意大笑着,迎风掉着血泪,死死地将“自己”拼合在一起。
“阿辰哥哥。”巫琦突然从他肩头抬眸,用温热眼神摹绘他的眼,他吓了一大跳,心中的自己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找一处遮掩,他不能被发现,他还没成功复仇,他还不能暴露。
所幸巫琦以为那眼底那些不对劲的情绪来自过分悲伤的情景,便伸出素白的手摸了摸他的侧脸,柔柔地说道“你拿了我的琥珀,便是我未嫁的夫君,哪有什么牵涉其中呢?你若有危险,我岂能坐视不理?”
她没有发现哈哈哈,她果然一如既往地蠢,什么夫君,有他这样在背地里阴险歹毒的夫君吗哈哈哈哈哈哈——她为什么没有发现?!为什么不阻止?!“自己”是一位分裂的小丑,空辰是满脸深情的未婚夫。
“阿辰哥哥,你答应我,让我帮你,可好?”少女仰视着他,眼神很像被人饲养的小动物,她温柔信赖地看着主人,主人却盘算着何时放血剥皮合适,哪一块血肉最合胃口,若拆解成上百块都用什么烹饪方式好……
灵魂中的狂笑戛然而止,他也伸出手,虔诚到几近痴迷地摩挲着白嫩的脸,他听见他和“自己”宠溺地缓缓地同时说出一句“好……”
尾音轻飘得如同置身梦境。
夜幕降临的时候,从前虹珠的王宫里歌舞升平。
王座上并非那个平生不敢轻言喜欢的王上,而是一个颇有些臃肿肥壮的中年男子。他披着一身叶兰的王袍,沉溺酒色的面容浮肿不堪,他紧盯着下方衣裙清凉的舞女,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情欲。
舞女有着过于楚楚动人的清纯长相,与后宫中争奇斗艳的美人相比实在别具一格,像极了一朵纯白无瑕的水莲花,出落于清水涟漪,偏叫人心里痒痒,想着靠近亵渎采撷。
她上半身只穿着抹胸,下半身是轻盈能透出肉色的纱裙,一条飘带披着,将姣好的身材半遮半掩。她跳着奇异的舞步,白嫩足尖时不时将纱裙踢起,露出小半截光洁小腿,一枚银铃挂在她足踝处,随着舞姿叮铃直响。
舞姿妖娆,她的面色却平和清淡,看不出半点情绪。
既是摆在明面的诱惑,又保有几分矜持的清高,糅合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