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很长,很分裂,听得人心乱如麻。
巫祺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那个被你蛊惑的姑娘,受了六百年罪刑,如今在客栈快乐地活着。”
“能再请她过来,我道个歉吗?”
“我倒是觉得,她不想见你。”巫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声音低落了许多。
巫琦笑得却像是要大哭一场似的。
“你不知道你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吗?”巫祺看着她那扭曲的笑沉默良久,才哑着声音问道,“值得吗?”
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脚滑之后她莫名失去了生气,到了地府当上打杂小二,人生可以说就此改变。原来她是一个倒霉鬼,虽然这段人生满是瑰丽的冒险风景,但她不能说自己不曾厌弃过背后的始作俑者。
可终于见到此人,却提不起什么狠话来宣泄,心沉入了一湖失去浮力的水里。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爱他,还是爱自己的执拗。”巫琦摇头,左侧脸颊一颗眼泪从外凸的眼球滴落,苦涩的笑容在这张脸上被曲解。
“他已经不是空辰,我也不应该参与他的新人生。”
徵羽沉吟半晌,说道“你知道,你所犯罪孽,几乎是永生被囚禁在业谷了。”
巫琦闻言,转头看向这个半人半鬼的男人,唇角又勾起些许释然的笑,看上去甚至有点轻松,她开始有点理解为何空辰临死是那副幸福模样。
一切都是报应,可到来之时,却又有尘埃落定的安心。
“当年,施用转瞬咒阵之时,紫芒为我寻来附近与阿辰同年同月同日生人的生气,你想必已经知道了。”
徵羽垂下眸子,昔日温润的气质有一瞬间锐利如刀剑,要露锋将仇人千刀万剐。
巫祺听了这话却是瞪大眼睛,震惊回首,下意识抓紧他仅有的手腕,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细细打量他的整张面容,小巧唇瓣抖了抖,半晌也挤不出一个字。
徵羽却是收敛了满身戾气,轻笑道“你该不会看了我一年,还怕我这张脸吧?”
高大青年肩宽窄腰腿长,有着相当优越的身材比例,是天生的t台料子。哪怕巫祺这一年来见多了帅哥,也少见他这一款芝兰玉树的剑眉入鬓,桃花眼,鼻梁高挺,唇不厚也不薄,虽过分苍白了些,但周身一派君子如风,足以另无数女子为之倾倒。
但是他的左半边,就是骷髅架子,极其惨白的骨色。如同被处女座丈量中分的身躯,从上到下,都分出半边血肉半边骷髅模样,初见时觉得诡异至极,令人毛骨悚然,习惯了便觉得也是哥特式反差的美感。
可现在,她得知青年与她一样,是另一个血腥故事的牺牲品。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滴落进湖水里,将湖水变得粘稠,心在里面逐渐失去呼吸,逐渐感受到窒息,朦胧的痛意开始作祟,逐渐清晰,逐渐剧烈。
眼底有一片水雾凝结。
徵羽几乎是听见了骷髅架子下有一颗强有力的心脏猛地一个收缩,真切的痛感自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忙不迭捂住了她的眼,急切说道“你总不能是被我吓哭吧?”
“我没哭!”少女言之凿凿,连哭腔也不带,但他感觉到手心多了两点湿意。
巫琦看着他们,不无羡慕,又恍惚想起巫山岭那些灿烂的日子里,他们也曾这般岁月静好,哪怕只是伪装出来粉饰的,也有着不愿深究的快乐。
“这个咒术副作用,是可以解除的。”
她话音刚落,巫祺立刻从青年的掌心中弹出来看向她,也不顾自己双眼微红,水珠盈盈挂在睫毛上,看上去有点狼狈,却又可怜惹人爱,“你有办法?”
这会儿倒是忘记要压制自己的哭腔,声带几不可闻地颤抖虚化着。
徵羽也不知怎么了,心疼偏又扬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