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心里有些郁闷。
自从那天半似摊牌的一番谈话,宁白峰找吃食的时候,开始给老道士带上一份。
山菜野果也就罢了,无非就是酸一点,难吃一点。
可这半生不熟的野鸡腿,还弄的黑漆漆的,就实在没法下嘴吐了。
郁闷的看着手上的鸡腿,老道士屡着胡子。
吃还是不吃,这确实是个问题。
老道士抬头看着天上的下弦月,深深叹息。
盛情难却。
宁白峰随手拿袖子擦完脸,百无聊赖的用棍子拨拨火堆,感觉无所事事。
当初在滨海县城的乞丐窝里的这个时候,自己总会拿着木棍在那修习一式三练。
既是叮嘱,也是习惯。
不经意间,身边响起呼呼风声。
扭头看去,竟是黑脸少年元镇在那打一套不知名的拳法。
拳法普通平常,连宁白峰这样不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少年舞的一丝不苟,绷紧的小脸上,灵动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炯炯有神。
老道士抽着旱烟,看的津津有味,像是看到拳法宗师在演练自己的得意之作。
虎虎生风的架势毫无预兆的中断,元镇神色有些没落的走到宁白峰身边坐下,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
突然中断的架势,让看的入神的老道士猛然呛了一口烟。
元镇有些自顾自的说着话,“我爹教我打拳时说,年刀月剑一辈子拳,我总是想着怎么偷懒,嫌太累。我爹又舍不得打我,只能看着我生闷气,每次都是我又认真的打一遍拳,才让他开心起来。末了还老是跟我唠叨,打拳要认真,我的天资极好,将来成就一定不会像爹那样只是做个小捕快,我总是不愿听,反驳他,练拳有什么用。直到那天在县城外给我娘上坟的土路上,一条大的惊人的灰狗出现在路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爹被那大灰狗吃掉,然后再变成一个男人对着我打饱嗝,而我却动都动不了,那时我只恨自己练拳不用心,若是我认真练拳,打不过也能想办法带着我爹逃跑,但我那时连逃跑都做不到。”
黑脸少年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宁白峰拍拍元镇肩膀。
同是天涯沦落人。
有些痛苦,只能自己去抗。
宁白峰捏着手中的木棍掂量一下,自嘲一笑,起身走到一边,侧身持剑。
一式三练。
老道士沉默不语的吞云吐雾,瞅见宁白峰来来去去就那三个样式,毫无出彩之色,直至一个时辰后宁白峰浑身大汗的停下,才好奇出声的问道“你想修剑,却为何只练这三样,有什么讲究?”
宁白峰喘息的回答道“一式三练,万变不离其宗。”
老道士吸了一口烟,似有所悟,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竟是放下烟杆,闭目沉思。
宁白峰并未在意,老道士来历不明,来意更不明,行事古怪不足为奇。
却不料从夜晚一直到清晨,老道士一直端坐,不见动静。宁白峰两人也不好意思就此离去,毕竟前些天确实是对两人多有照顾,别的不提,光那些野物就是老道的手笔,再说这一路走到湘云府,凭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少年,保不准就可能死在路上,周边这些树林子里,可不只是有兔子野鸡之类。
两人只能在这里等着。
连续三天,老道士不吃不喝,形如槁木。
元镇还曾想试探老道的鼻息,确认老道是不是就这么死了,却不料还未走近老道身体三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元镇反震回去,摔在地上灰头土脸,如是三次,黑脸少年这才放弃。
篝火明亮,也只能照亮这一丈范围。
宁白峰跟元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自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