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笔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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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下黄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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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等不得,我只好先将她送回去了。你可会怪我?”最后一句他问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我会生气。

我睁开眼,侧过身子与他对面而坐。本该说点什么,可看着他的眼睛,我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无奈又心酸的摇了摇头说:“我不怪你。”

我从来不曾因为任何事怪过他,不管他从前对我做过什么,我始终无法真正去怨恨他。我没有怪他,我只怪我自己。我怪自己怯弱,无能,自私。我怪我明明有所察觉却无力挽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目睹至亲至爱一个个离去。

我怔怔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看似都有话要跟对方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倏尔抬手抚上我的眉梢,温声说道:“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死聚散,从来都是无由发生,也无力阻止。我知你伤心,我亦如此。”

我垂下眼帘,没有回话。

过了好久好久,我问他:“长极,你说人为何总是不自由?人好像什么都能决定,但又好像什么都决定不了。生难抉择,死也难抉择。”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专注的给我擦眼泪。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因为人都有欲望。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去争去夺,去做身不由己的事情,永远困在欲望的牢笼里。被欲望牵制了,就再无自由可言。”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就像你?”

他缄默不语,仿佛在思量什么。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是他自己在心里暗自忖度,让我永远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苦笑起来,自嘲道:“对,就像我。”

继而又用无限哀伤的口吻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譬如我是何时想起自己是尹朝,又是在何时布下的这些局,再譬如,我到底有没有灭了齐国。”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看不懂他,而他却把我看得无比透彻。哪怕我不问,他也会主动坦白。

他说:“我之所以记得起我是谁,或许是因为我身上流着蒙氏的血,也或许是因为,我本就是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

顿了顿,他突然平静的问我:“你还记得那年簪花节我遇刺的事吗?”

我点头说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那年簪花节他为我挡剑,受了重伤昏迷数日,生生丢去半条命。

他道:“就是从那时起,我的脑中开始逐渐有了一些本不该属于我的记忆。后来一日复一日,往事浮现得更多。至于能全部想起,则是在出征前夕,我去见了一次羌笛......”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我已然明白过来。

他一向比我聪明,我能想起来,他自然也可以,而且比我要早,记得也比我要全。

我以为这些事我们都会默契的不宣之于口,以为谁都不提就能把它忘了,可一旦开了头,就断然不会停下。

他对我灿然一笑,眼底却氤氲起一层水雾。我心疼的凝着他,然后抽出一只手抚上他的眉心。

他按住我的手停留在他脸庞,一股暖意从掌心传上心头。我静静的看着他,听他不疾不徐的追溯往事:“在我还是尹朝的时候,我将权势看得无比重要,一心想要往上爬,爬到权利最顶端去。因为只有得了权势,我才能自保,才能保住我想保住的人。我虽生在皇室,但无一日是欢愉。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屡见不鲜。”

稍有停顿,他继续娓娓诉说:“我出生时,正逢齐梁首次交战。梁败,损兵五万,割去城池七座。兵败消息传回京畿,我竟成了祸首。梁王多疑残暴,性冷自私。他将我视作不祥祸胎,本想杀我,幸被群臣阻拦。他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的生母,将我随意扔给一位不受宠的昭容抚养。那昭容本是媵妾出身,虽在宫中人微言轻,但也还能宁静度日。可因养了我,累及自身。她待我极好,会因为我生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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