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江宽茹的盛名,石绰在石氏心底地位极高,虽在常人眼中,石绰不过是堕落风尘的青楼女子,可石绰凭借出纵才情生生占去江南三绝中的乐绝这个名头。在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在江南众多的文人墨客独领风骚?
因着江晚亲生父母的身份,石氏绝不可能允许将江晚许配给如今可谓微名浅学的彭彦。
江猛遂也道“江晚也是族兄唯一的女儿。”
石氏从江猛严正的神情中读懂了他的原则,江宽茹亦是人中翘楚,他的女儿怎可配得一介白身。
石氏忍不住问“那你和彭彦说了什么?”
恰时,同一个屋檐下,江晚也问了江淑差不多的问题“你说,爹和彭彦究竟说了什么?”
江淑沉默地摇了摇头。
事情起因经过,她回到家后,就听江晚事无巨细地重述了一遍。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向来温和守礼的彭彦竟会在江猛面前大胆求亲。
“彭彦这个人向来机警,又擅长算计,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说他图什么,敢在爹的面前说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话来。”
彭彦图的是什么,不是显而易见?
江淑静默地看了一阵气愤难当的江晚,青涩却精致的五官,隐隐透出的素净且不拘一格的灵气与英气,心道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貌美,才会引出今日看似唐突却是情理之中的这一出。
俗话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过了半响,江淑才问“大姐姐,为何不想嫁彦哥哥?”
江晚神色一凛,大声道“我和他就不是一路的人!”
江淑微微一笑,耐心地问“从何说起?”
江晚有理有据地反驳“就像彭彦自己说过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只是檐下一只小小燕雀,哪里攀得上他满腔鸿鹄壮志的人啊。”
江淑侧着面孔,笑道“可大姐姐却知彦哥哥心中的鸿鹄之志。”
江晚从江淑的笑意中品出了戏谑玩味之意,朝她腰间一掐,“淑儿,连你也取笑我的。”
江淑慌忙闪躲,笑道“是妹妹的不是,大姐姐快些住手呀。”
姊妹间玩闹了一阵,江晚往后的床铺一趟,心底愁绪与悸动复杂地叠浮,如同山间纠缠生长的树藤根筋,又如同天际重峦叠错的厚重云层,带着倦意,由衷道“淑儿,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一辈子都不嫁人。”
江淑侧躺在一旁,笑吟吟道“大姐姐,这又从何说起?”
江晚眼看着屋檐上的瓦片,道“我只说一只小小燕雀,可是世人却不知,燕雀也是有自己的志向的。”
江淑听出几分惆怅,问“大姐姐的志向是什么?”
江晚道“我不想依靠别人,靠自己的双手真的做出一番成就。”
江淑懵懂道“那大姐姐是想做什么?”
江晚叹气“我也不知,所以才不想嫁人。”
江淑诧异地问“嫁人之后,便不能做出一番成就?”
江晚道“也不尽然。只是我不喜欢,原来未出阁是爹爹的女儿,嫁人之后又是某某人的夫人。从来没有人会说,我是谁,我做过什么,像是只能搁在别人的名号后面,做个陪衬罢了。”
江淑细细想了一番,也道“确是这样。”
江晚道“是啊!唯有在家中我还能骑马射箭,随心所欲来去自由。可嫁人之后呢,谁能又保证,我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淑目光也有些许黯落,道“我们唯有在家中,得父母庇佑,才能有自由。可我们总有一日要嫁人的……”
江晚懊恼道“我今日见了薛映,也和他诉过了苦。他心底也有一番志向,就是在等候一个机遇。可我呢,明明有想做出一番成就的决心,却闹不清楚自己心之所愿是什么。”
江淑恍然道“大姐姐,就是因为这个,而拒绝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