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县大约有两千户,是比落英县的人口要少一些,县内两家铁匠铺囊括了八九成的生意,剩下一二成做了不得利只得罪人。县外田地和山林撂荒的倒是有许多,问其原因,竟是十余年前的荒年导致。明山秀水两县人口本就比怀秋山脉东面的少,饥荒年中十户折了一半,一户中再折二三,便是过了十多年,人口也未恢复。
江猛有了置地的打算,回家去与石氏商量,方知她竟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做精细活的。
石苑本就有下人,江猛没成想石氏竟又买了三个丫鬟,忍不住道“这多余的银钱买多头骡子或驴子也好,买多这么些丫鬟作甚。”
石氏嫣然道“自然能派上用场。”说罢,还得意地传采容过来。
采容随着叶儿进了主人房,规规矩矩地朝江猛磕头请安。江猛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并不言语,石氏便让她们先退下了。
江猛晚膳后吃过采容做的点心,仍旧心怀闷气。明山城外多的是无主撂荒的耕地,诸多乡里贫瘠也有余田可售,亩价极低,本想购下十余亩尝试雇人耕作,可余银却叫石氏拿去买了这些奴仆。
石氏平日也让叶儿盯着采容,知她每日不是在后厨做饭,就是在院里和淑儿一块做针线,既不上四处打听,也不与家中男仆说笑儿,石氏心底对花了十两银子才稍稍没那么肉疼。
地主家也无余粮,江猛置地的想法暂且搁置,索性石氏名下还有一处温泉庄子,日子渐长,江猛带着江晚江潮一起去瞧瞧新鲜。从一个陌生乡里经过,正好午时,便决定在乡里靠近官道旁的茶寮坐下来歇息,附近河流垒了一处石桥,桥下围了许多人。
赶车的车夫上前去打探,江猛和两个孩子在茶寮中坐下,点了壶茶等着,车夫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原来是在河里捞上一个落水的女孩,被救上来后,竟还有气儿。
正值日头最盛,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却没一个认出是谁家女儿。江晚抬眼看见人群中还有牙婆在里面,怕是在打那女孩主意,一个不好就是要卖了。
江晚和江猛说了顾虑,江潮于心不忍,也和江晚一齐求父亲把落水的女孩带回去。
江猛不肯松口,荒年中他也见识过不少妻离子散,空有一颗慈悲心,道是普天之下皆为苦难人,可他一人如何救济得过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晚笑着道“爹,我是女儿家,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佛说,众生皆苦,女儿见苦难在前,怎可不施以援手。”
江晚央求的神色莫名触动江猛。多年前,亦是有位翩翩少年郎说过相似的话,他独排众议,坚信世间公道,为他洗刷不白之冤。
江猛心底一晒,拿定主意救人,便让车夫去驾车,亲自将落水的女孩抱上马车。人群中自然有人相阻,叫江猛一个戾气的眼神,唬得僵吓在原地,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这一行到底没去成温泉庄子,而是折回了县城。
石氏在家中算账,听叶儿说老爷带了个女孩儿回来,一时没反应过来。江淑才进来,问石氏要银两。原先江猛他们没有直接回石苑,而是先去了县中的药房,这人虽然回来了,可柜上还赊着账。石氏才知原是救了个落了水的不大女孩,不由得瞪了叶儿一眼,叶儿忙收敛住了神色,讷讷尴尬地立在一旁。
而江猛在路边拾回来的那个女孩儿,刚刚清醒的时候,见了人如见了鬼一般,惊惶不已,开口第一句话就问“这是什么朝代?”待旁人慢慢和她说清国号年月和地界,登时又吓得面色煞白,头竟朝着屋中的柱子笔直地磕过去,生生将自己撞昏死了过去。
救醒了之后,女孩儿整日浑浑噩噩,说不清叫什么,更不知家在何处家中何人。江晚觉得她实在痴傻可怜,便求了石氏,留在府中当了丫鬟。因拾到她时,穿着一身破烂的青色衣衫,家中丫鬟都是花花草草的名字,江晚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