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没有进去。
薛映从县衙回来路上,斜阳余晖照映一道归家的路,满是沧桑。
他三个哥哥与父亲分别瘫坐在两辆板车上,板车由驴托着,吃了月余的牢饭的几人,没想到还能重见天日,皆是百感交集。薛映在前头坐着,胸中含着劫后余生之喜与担惊受怕之倦,又夹杂着被豪强欺凌的怨,一路沉默怔讼,丝毫没有留意在落霞山旁的一处高坡处儿,有三人骑着马居高临下往这边望。
江随手牵马绳,对江晚道“小姐,那应该也是木兰村人,可要前去打声招呼。”
江晚自然认出那是薛映一家,他的父兄刚从狱中放出,皆是狼狈惫态,正是他一家最是不堪之际,她实不忍前往相见,只摇了摇头“不用了。”
薛映不察,这三人骑马的离去,待到村头,已经见到家中的妇孺出来相接。
父母兄嫂相见,一时泣涕横流,相依相持着从板车上下来。其实父兄在牢中并未受过什么刑罚,只是被关押了月余,在不见天日中惶惶终日,早熬没了什么人形。
薛大嫂要两个儿子去搀丈夫,见了薛映,急问道“小叔,你回来一路,可见到江晚了。”
“大嫂你说什么?”薛映的眼睛一下亮了,“江晚回来了?她在哪里?”
“怎地?她前头刚刚和兰溪江氏的家人骑马走了,你竟一路没遇见?”
薛大嫂看着惊喜的薛映,不免惋惜道“你怎没见到?”
薛映反身想去追,从板车下来的薛父,呵斥道“薛映,你还要去哪儿!”
薛映这才停下脚步,他只得两条腿,身旁只是一辆驴车,如何追得上骑马的江晚一行。
薛大嫂对他背影大声道“小叔子,你就是追上也做不了什么了。
薛父骂道“与他说这些作甚,当真敢去,就叫他去!”
薛母安抚薛父,劝他不要动怒。
薛映悻悻然地走了回来,问大嫂“江晚是和兰溪江氏的人一起回来?”
薛大嫂抬眼看了一下公婆,方轻声道“江晚当真是兰溪江氏本家的女儿,随行就是兰溪江氏的下人。他们拜访过村长,说这次他们是要回兰溪江氏,特意回木兰村瞧上一瞧的。”
薛父薛母面面相觑,兄嫂子侄也甚吃惊。
薛映缓缓转过身来,十分挫败的神情。
薛母怔了怔,问大儿媳妇“你怎知这些许多?”
“我从彭家的院子经过,就见到了江晚。她的穿戴全不一样了,远了我还不敢认。她倒是问了村里的一些事情,这次像是最后一次回来了,样子很是难过。跟着她的是两个二十出头的下人,很是干练,对她态度恭谨,口口声声叫她作小姐。哦,还和我问了村长家的路。”
薛母看向薛父,深深地叹了口气。
薛父只是道“早些回家,每人用柚子叶好生梳洗,洗去一身的晦气。”
“爹!”薛映忽然唤了声,眼眸里满是固执。
薛父道“我知道你为了救家人,费了不少力气。可我还是一句,你不许去!”
“爹,我只是去送她,不用多久就回来。”薛映恳求道。
薛母帮衬着薛父教训儿子,骂道“之前说去寻她,结果一声不吭就跑了。这次说只是去送她,你让爹妈怎么放得下心。”
薛映大哥也道“一家子才回来,你怎地能走。”
薛映的几个侄子侄女也围上来,生怕他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