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入宫了。
她走上前一看那少年呆着双目像失了魂,眼泪兀自留着自己又好像全然不觉,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惶惑。
萧楚楚以为这趟水遁逃亡,只是为了躲避爹爹的仇敌,未想到进了这皇宫里,而后潜入这景泰宫,叔父与她说“楚儿,因为种种情非得已的因由,叔父对你有所隐瞒。你的爹爹其实是当今戚国皇帝,他就在这寝室里,但已于夜里仙逝。”
萧楚楚脑海里一片混乱,心里悲凉我念了这么多年的爹爹,日日想着哪怕见上他一面也好,此刻他竟然就近在咫尺,却已离开了人世,一句话都不曾和我说过,他的声音是怎样,我都不曾听闻。他的眉眼,要是能睁开眼,目光肯定像娘亲看自己孩儿时那般慈爱,他的鼻头尖尖的,原来我的鼻子是像爹爹,他的嘴角的弧线怎么这样悲伤,下巴也与我的很像,我的容貌确实似了他几分,这皇帝真的是我的爹爹啊。
只听皇后喊道“你是谁,胆敢在此。来人,带这人出去。”
雷公公上前拦阻,“皇后娘娘且慢。皇上有遗诏。”
随即,从袖袋取出一个锦布展开,朗声宣读,众人下跪,听得圣旨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楚乃朕与萧清之子,为宗室首嗣,因旧日命运际遇,沧海遗珠,承蒙上天眷顾,使其认祖归宗,更其姓氏为族姓,姓名适为戚楚。戚楚天性有灵,宅心仁厚,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新君,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久疾未愈,兹命新君戚楚持玺升泰和殿,主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度之事,皆启新君决之;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自情,立为新君,念其年幼,由宁王戚宁摄政,赐为摄政王。萧清为新君之生母,蕙质兰心,学识渊博,贤淑温善,教子有方,哀其薄命早逝,追封为敬慧贤皇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各人反应各异。
皇后全身发抖,目含怒火,她的几位幕僚瞠目结舌,似乎是不相信运筹已久的一切,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落空;荣王、刘丞相等人为这尘埃落定而长舒一口气;戚宁神情仍旧凝重,面容冷峻,惊愕中闪现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惊讶,没有人知道那样一张脸的人,心里在想着什么;萧楚楚眼珠子在泪水中游离,悲痛、惶惑、惊异,无措,竟还有恐惧,一种犯了重大过错,即将暴露于众的恐惧。
雷公公又道“此诏书由皇上亲书,本应为三道,但皇上身体抱恙,自知弥留之时不多,力有不逮,遂将三个册封写在同一道圣旨。戚楚、戚宁接旨!”
戚宁虽对摄政王抱有过期望,但听到皇帝遗诏封自己为摄政王,还是大大意外,想立即上前接旨,然而萧楚为新君,他未接旨,自己又怎能抢先上去。
众人等待萧楚接旨谢恩,却见萧楚楚仍呆若木鸡。雷公公大声道“戚楚接旨!”弯身将圣旨双手奉到萧楚面前又说了一遍“戚楚接旨!”
戚宁本心想,事情前因后果错综复杂,一时向萧楚交待不清,他年纪尚幼,不曾接触世故,若知道事情原委,短时间接受不了,毕竟忽然出现一个人告诉自己,自己是当今圣上之子,又有谁能坦然接受。于是把萧楚蒙在鼓里,使其坦然按照自己的安排入宫接了圣旨,才把他的身世原委一一道来。
萧楚楚数次遭人袭击,以为就是戚宁说过的是爹爹里旧日积下的仇敌,于是众人要带她入宫,她只以为是因为今夜王府遭刺客偷袭,要临时到别的安全之处躲人耳目,便不加多问,乖乖听从众人安排,却不知道原来自己牵涉江山社稷。
皆因自己瞒着所有人,人家才误会自己的男儿,她若知道自己已然被戚幽王订遗诏立为新帝,便早早招了自己是个女子。
“楚儿,快接旨。”戚宁在旁提醒道。
皇后在旁惊得全身发软,呆了一阵后,忽然跳起,指着萧楚“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