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青鱼街是一个市集,虽然因为附近住的都是平民,没什么贵重商品,但平日里也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市集的拐角有一家张记肉铺,老板祖传杀猪,手艺精湛,街坊四邻早已忘了他的大名,只叫他张屠。
这张屠生得凶神恶煞,五大三粗,极为壮实,但为人却十分憨厚,对谁都笑脸相迎,就算偶尔遭到客人刁难,也从未红过脸,所以街上的住户对他印象不错,提起来都说他是个好人。
“喂,张屠,今天这肉可看着不咋新鲜啊?别不是你也变得奸猾,会坑人了?”
肉摊前,一位胖胖的大娘翻翻捡捡,表情很是不悦。
张屠点头哈腰的笑:“对不住哈,李婶,昨儿晚上我身体不舒服,没杀猪,这些肉是前天卖剩下的,确实不怎么新鲜了,但我保证肯定没坏。
您要是不嫌弃,五花我算您十五钱一斤,行不?”
李婶顿时喜笑颜开。要知道,平日里一斤五花肉可是要三十文往上的,这季节又不热,才放了一天的肉就能半价买,简直不要太划算。
“好吧!那给我切四两……不,六两吧!”李婶咬了咬牙,趁便宜多买点,明天可就没这个价了。
张屠动作很麻利,一刀切下,不多不少,正好六两,用草绳捆了,双手捧给李婶。
李婶付了钱喜滋滋的走了,紧接着又来了个留小胡子戴毡帽的年轻人。
张屠愣了愣,因为这人他从来没见过,但接着还是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小哥儿,想要什么肉?告诉你,今儿个可便宜,就这些,卖完便没啦!”
那年轻人揣着手,灵动的眼珠子不看肉案,却直打量张屠身后的铺子。
自家婆娘就在铺子里,所以张屠皱起眉,问:“小哥儿,你找啥哩?”
年轻人的目光这才落在他脸上,嘴角邪邪一翘:“窗外的风景很好吧!”
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身就走。
张屠瞳孔缩了一下,神色变换片刻,解下油腻腻的围裙,回头跟婆娘招呼一声,便绕出摊位,循着那年轻人的背影追去。
年轻人似乎就是想让他跟上,所以走得不紧不慢,虽然在街巷中七拐八拐的,但始终都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不多时,四周安静下来,张屠左右看看,发现已经来到了西南角的城墙附近。
这里地处偏僻,常年阴暗,除了清晨之外,几乎见不到一丝阳光,因此即便是贫民也不愿意在此居住,仅有的几排房屋院落早已破败不堪,成了一些野狗野猫狐鼠之流的乐园。
不过,在城南生活了半辈子的张屠知道,这里还是一个乞丐小团伙的据点,但此时却没有丝毫人气儿,显然已经被清理了。
这是个圈套!
他脚步顿住,手里已经握了把剔骨尖刀。
见他不走了,前方那年轻人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笑望着他说:“你的警觉性很高,这不是一个杀猪屠户应有的素质。”
张屠目光一凝,旋即明白过来,对方之前应该还不能确定目标是他,所以先是留下话语引诱,再故意清理此地,以试探他的反应。
该死,中计了!
他握紧刀,问:“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年轻人笑容不变,“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
张屠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面露茫然:“我听不懂你的话。昨晚我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家。”
年轻人摇头:“别装了,乙四货栈楼梯的扶手上有几处腻滑油腥,二楼窗框上还粘了一根猪毛,除了长年累月杀猪的屠户之外,还有什么人能留下这样特殊的痕迹?
除非歹人作案之前刚刚抱着带毛死猪睡了一觉。”
张屠常年杀猪卖肉,双手从儿时起就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