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查看过爷爷的腿,发现只是有点淤青并不严重,加之他咳嗽减轻些许,又不愿去卫生所,她便没有强求。
毕竟,还有瞿红兵的事悬在头上,若是被他带人寻到卫生所,就不是那么好走脱了。
一路上,齐悦只低着头往前走,分外沉默。
看着早上还叽叽咋咋说个不停,如今变成鸵鸟一般的孙女,坐在后车座上的齐永福很是心疼,开口安慰她道“你别担心,有爷爷在,那小子不敢找上门,你这些日子只要待在家中不出门就行。”
齐悦眉头依然缩紧“若是他寻上门来了?我去外婆家住上半年吧。”半年之后,政策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红袖章也因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现在,这个威胁还是她头上悬着的一把刀,所以她提出去外婆家避祸。
不想,齐永福听了她的主意却沉了脸“有爷在,难道护不住你?只要那小子敢踏进茅坪村一步,爷爷我将他的脚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听到爷爷这番豪言壮语,齐悦心生感动,又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雷军,看到他脸上纹丝未动,她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松气挪开视线的一刹那,雷军扭过头,四目相对,齐悦顿时生出一种被抓包的窘迫,脸上一热,又忽然想起自己还未朝他道谢,于是垂眸轻声道了声“谢谢。”
轻软的声音,混着道旁迎春花的清香一并传来,雷军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痒,他挪开视线,望着前方道路轻轻“嗯”了一声。
齐悦早已习惯他的寡言和冷淡,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躲闪,心里头还很是愧疚,委婉地提醒“雷军大哥,你的假期是不是快结束了?”不管结束不结束,都赶紧回部队吧。到了部队,那些红袖章可闯不进去。
但对方显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他望着前方道路回了一句“还有半个月。”
齐悦急了,直接表明道“那些人肯定要寻仇的,你还是先回部队吧。”
雷军终于侧过头,望着她急得发红的脸颊,额上隐隐透出汗珠,被阳光一照晶莹得如同露珠一般,他的嗓子眼莫名有些发干,他飞快收回目光,声音微哑“别担心,他们自顾不暇,不会有时间找我们的麻烦。”
若是普通人听到他这话,只以为他是在安抚对方,但云霁却不是普通人,她的芯子来自后世,知道1796年正是一个动荡的年头,也是个变革的年头,上层的争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瞿红兵那位康叔叔自然分身乏术,想是没空理会侄子的私仇。
而没了那面大旗,瞿红兵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威胁顿时大减。
便是知道这些,齐悦心中依然惶然,但雷军却是真的镇定,又故意透露某些信息来劝慰她,她是真的震惊。
察觉到她的视线,雷军再次偏过头,看到少女张着小口,一双杏眸又亮又剔透,似倒映了一池湖水,直愣愣地望着他,让他一不小心就脱口说道“这半个月我都在家里,你若有麻烦就去找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淡,冷淡着近乎生硬,但齐悦莫名地红了脸,心底却打定主意,以后要少与他接触,不然以她目前的灾难体质,怕是会继续连累他。
只是,不等她将这些话委婉说出来,身后一声咳嗽,咳得她心一跳,下意识地拉开与雷军的距离,而身后的咳嗽声忽然剧烈起来,她慌忙回身给齐永福抚背顺气“爷你好点没?”
雷军刹车支住,而后拿出自己的军用水壶递了过去。
咳得脸色涨红的齐永福抬头看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水壶,转头对齐悦道“拿我的水壶来……咳咳……”
齐悦连忙应声从灰布挎包中取出水壶,齐永福接过喝了一大口,总算止住了咳意,他一边拧上壶盖,一边状似无意地朝雷军问道“小伙子你是哪村人?与我大孙女认识很久了吧?”
对上齐老爷子冒着精光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