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拜村社;龙抬头,祈丰收。
这一天,按民间传统是要纳吉祭祀的。宫里,皇上之前也下了旨,说是今年要与民同乐。于是皇后早半个月就下了帖子,邀了京城里的各世家夫人和小姐入宫。还在御花园设了春日宴,说是大家一起聚会赏花,以纳祥转运。
石青色绒锦织绣带的漆头马车静静地停在安远侯府夏家的门口,夏家的继室夫人柳氏领着一众女眷从侧门鱼贯而出,夏纡清站在柳氏身后暗暗地打量了一眼。
最前头的那个,已经是侯府最好的车马了。可边角处的织花却有些磨损了,漆头的细微处甚至还有些许斑驳。
夏纡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扶着烟月的手上了后面的一顶平顶小轿。
只听前头的马车,驾地一声,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了。
然后轿顶微微摇晃,夏纡清静静地抬头看着,神情有些恍惚。
她的心好像随着轿子的晃动逐渐飘了起来,旋转、上升,如同一颗不起眼的尘埃,在空中摇曳。
前世今生的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总是交织着、错杂着浮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侯府的底子这个时候已经败落了吗?夏纡清有些茫然。
上一世她甚至都没有在意过这些细节,一直以为夏家只是平日里的恩宠比别家少些罢了。不,其实,准确来说是没有恩宠。
父亲仕途不顺,一直都只是挂了个闲官,又没有庇护,夏家守着个爵位过得很是艰难。
已经重生三四天了,夏纡清却还是像做梦似的不敢相信。她真的又回到了十三岁,她真的还待字闺中,还未嫁给刘昀。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不是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人死了之后,也会做梦的么?
直到今天她上了这个熟悉的轿子,像记忆中的一样跟着继母入宫赴宴,她才真的确信自己重生了。
离着宫门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了车轿。撩了轿帘,夏纡清被扶着下了车,跟随着继母入宫。
门口的宫女立即趋步迎了上来,
“夏夫人这么早就到了。”
柳氏手微抬,身边的嬷嬷便立即递了一荷包上去。“有劳姑姑了。”柳氏微笑着说。
“多谢夫人。”
说起来,柳氏之前虽是庶女入门为妾,却算得上是如今宫里宁贵妃的表妹。当年扶正时,宫里还给封了个三品的诰命,宫里谁见了不夸一声命好。
那宫女笑着谢了赏,便带着夏家的女眷进宫了。
一扇一扇的朱红色大门过了十几道,转角也经了个五六回吧,哦,终于就要到了。
远远地瞧着,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一大株紫藤萝迎面盛开,开得好不热闹。
一朵推着一朵,一朵挤着一朵,在春风中摇曳、绽放、闪光,露出里面紫色的花蕾,深深浅浅的。遮住了后面盘虬卧龙的枝干,也影影绰绰的遮住了一些先到的的女眷。
柳氏上前跟众人热络地打着招呼。
像这种宴会一般到的越晚,身份越是贵重。但夏家虽有爵位在身,这些年处境却不是很好,因此。柳氏不得不常常出来,应酬这些各家的夫人。
来的人逐渐多了些,大家互相打着招呼。
宫里的贵人们都还未到,于是大家三两成群的在御花园赏着花儿,或是谈论着时下京里最流行的衣服首饰,或是悄声聊着些私密的八卦,到处都是珠围翠绕的,倒是十分的热闹。
夏纡清今天穿了件淡青色刺绣绸袄,下着素面莲青月华裙,像往常一样娴静乖巧的跟在柳氏身旁。看着继母柳氏拉着她的亲女儿,夏姵紫的手,自如地应酬着交好的各家夫人,她倒是并不觉得嫉妒。
夏纡清的母亲是安远侯夏辙的原配嫡妻王氏。
夏纡清八岁那年,母亲去世。过了一年,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