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如此。”那颜公子既然能这般问出,想必已经从丁禹兮那得了确切消息,况且开书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故此江歌儿倒也回答得坦荡。
“听闻令弟每日苦学不缀?”颜公子并未顺着书局一事再问,反而说起了檀哥儿。
“正是,幼弟从小爱书,若不是家道中落,想必读书之路也能顺遂许多。”
“王小姐,颜某不才,懂些经史诗集与策论,若王小姐不弃,便聘颜某为令弟之师可否。”
“此话当真?”江歌儿一脸惊喜“颜老夫子有文士之风,颜公子必然承其衣钵,若是檀哥儿得其教诲,必然有所进益,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江歌儿虽孤陋寡闻,但数月前也是见识过三千学子齐聚闽洲拜别颜老夫子的盛况,当时因不知颜老夫子和王家的渊源,还被柳飘飘等人骂做无心之人。可见颜老夫子声望之高,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懂。
“如此,那此事便算定下,明日卯时吾便上门教学,直至申时离开。”
“不知颜公子修金几何?”江歌儿有些腼腆的问,对一个儒雅学者议论着铜臭味,江歌儿多少有些张不开嘴。
“午时管一顿饭便是,若王小姐有高作临世,可先让颜某人一观便是。”
原是为着《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而来》,这倒是省钱得紧,毕竟当年九年义务教育背诵过的课文,细数应有上千篇了。
“颜公子既做了檀哥儿的师傅,那咱们便是一家人,日后颜公子便唤我江歌儿便是,我早已不是王家小姐了。”
“那你唤我子玉吧。颜公子之称,确实见外。”颜子玉客随主便,就是丁禹兮听着他们二人子玉歌儿的来往,颇不是滋味,醋酸酸的回应“那你也别唤我世子,叫我禹兮哥如何?”
“这世人皆叫你世子,我若唤你禹兮哥,怕是与礼不合,再说你我一同长大,昨夜福伯可还同我说起,我年长你一岁,认真计较起来,你该唤我声姐姐的。”
“算了,你爱叫世子便叫世子吧。”丁禹兮面色一红,居然在未来娘子面前吃了年岁的亏。
“子玉哥,我先领你去见见檀哥儿吧,也不知这孩子最近受了什么刺激,等闲不出屋子,日日抱着诗书苦读,竟一刻不得闲。”江歌儿领着颜子玉往檀哥儿屋里走去,心中疑惑着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不然昨日自己出安府,怎笋哥儿和檀哥儿两都对自己淡淡的,唯有福伯以平常心待之。
“檀哥儿,这是颜之玉,日后他便是你先生了。”江歌儿见檀哥儿手拿着本破书摇头晃脑的读着,见来人也不起身,独自一人安坐草席,不动如山的念念有词“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
“檀哥儿念诵的可是《女则》,此乃教导女子从善从贤的书籍,岂是大丈夫可读之物?”颜子玉皱着眉头询问。
“正是!”檀哥儿目光坚毅答之。
“抹脂弄粉是女子之事,身为男子纵横捭阖,该读些经国治世的良策,你此刻还小,莫不可误了歧途。”
“此册日夜诵读非为已,而是为之长姐。”檀哥儿目光沉沉的看了眼江歌儿,兀自埋头苦读。
颜子玉不欲多说,领着江歌儿闭门而出“令弟怕是有了心魔,若是不拔除,怕是一生都难顺遂。”
江歌儿皱眉,不知檀哥儿唱的是哪出,也没心情留二人吃饭,速速的送了丁禹兮与颜子玉出门,独自跨了篮子去郊外寻人。
夏末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