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好友商量法子,却吃了闭门羹。
那时的文宣已是湘州府君,湘州地界至高无上的文宣王,他高居九重天,位比二代神祇,基本不管凡俗事物,想在凡间找到他,根本不可能。
而蓼生则别说上天了,就是想正常活动都难,特别是太阳毒辣的白昼,他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畏畏缩缩苟且偷生。
巨大的心理反差,非常人所能承受,更何况是一个在紫金铜炉里与虫子搏斗了一千年的神祇,出来后仿佛全世界都在告诉他,他这是在自作自受,没人感恩于他的牺牲,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于是蓼生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悲悯苍生的小药童,他成了嗜杀成性的恶鬼。
一夜间,他杀光了藩王驻地的近万名官兵,包括那个白天还踌躇满志一心想要一统天下的王。
这场灾难,于落河城百姓而言,是绝对恐怖的。
成为鬼王的他,用杀掉的那些人的尸体堆砌了座万鬼窟,用近乎变态的手段凌虐当地生灵,把为苍生出头的神官一个个扔进紫金铜炉,让他们在烈火焚烧中感受一下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苦。
一天,一个白衣神官翩然出现在万鬼窟中,正是文宣。
他手提酒葫芦,步态从容,笑意盈盈朝骷髅座上支着脑袋盯着紫金铜炉发呆的蓼生走去,道“菊花酒,来一杯?”
不久前,正在湘州府逗鸟玩的他,听属下来报,说辖地里忽然出现了一只十分了得的大鬼王,喜欢凌虐百姓,以观赏苍生苦难为乐。
那大鬼王还有着个紫金铜炉,那铜炉十分的厉害,就是神仙,都能被它焚烧殆尽。
紫金铜炉这名词引起了文宣的注意,他沉吟了一会儿,放下手中逗鸟棒,决定亲自下凡会一会这个传闻中的大鬼王。
没想,还真被他给猜中了。
那只鬼王正是他消失了一千年的至交好友。
蓼生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个神官,一个鬼王,在用一万具尸骨堆砌成的恐怖洞窟里开了酒桌,喝起酒来。
他们谁都没言语,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跟我回去吧。”
酒过三巡,文宣在为蓼生续酒的时候,率先开了口。
蓼生眸光微闪,将杯中菊酒一饮而尽,冷笑道“回哪里?”
“药王殿。”文宣看着他,面目温和诚恳,“小雪一直在等你回去。”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蓼生豁然站起,掀翻酒桌,祭出六尺鬼刀朝文宣砍去“神鬼殊途,你让我上天,是想羞辱我还是想彰显你的伟大?你为什么不躲!”
文宣胸口处,雪白衣裳,因被鬼刀砍中而现出一道面目狰狞的裂口,金红血液从伤口处滚滚溢出,瞬间濡湿了大片衣裳。
他看了眼自己的伤,嘴角露出一抹涩然苦笑,问“为什么恨我?”
蓼生愣。
对啊,他为什么恨他?
他们明明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为了彼此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为什么要恨他呢?
从相识开始,他一直都在为他着想,就连上了战场,两军交战,都害怕伤害到他,刻意绕过他们一家居住的县城,他为什么要恨他?
他不知道,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理由都找不到。
他的世界崩塌了。
他的信仰,他的追求,他所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崩塌了!
是谁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是苍生,是葛天舒,是萧枢,还是自己?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他扔掉鬼刀,蹲下抱着头嚎啕大哭。
他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老态龙钟的他抱着女儿破碎的尸体来到葛天舒的神像前的场景;
他想起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