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栾平有着曲折的身世,又随梓慎学习多年,加之他举手投足的那种稳重劲,季意如就觉着眼前之人会是个人才。
“既然如此,我便试言之。”栾平点点头,又道“其一,虽说卞邑不及曲阜繁华多矣,但也不是大司徒口中偏僻的鄙邑,而是有民五余万的大邑,其处地势险要,扼守蒙尼两山之间的河谷平原的同时又临近曲阜,若有异变,大司徒也能闻讯而动。”
季意如微微颔首,正色道“那么其二呢?”
栾平拜道“我不敢言。”
“家仆都忙碌在外,此间只余你我二人,有何不敢言。”季意如直盯着眼前表现谦恭的栾平。
“诛心之论如何敢言。”栾平沉声道。
季意如闻言便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却是不怒反笑“何以见得。”
栾平接道“大司徒昨日与夫子府中一叙,我便知之矣。‘加固堤防、疏通河道、蓄积湖水、整修水利、废止旧历、改用新历、事在人为、天道远人道迩。’这些不都是出自大司徒之口么。大司徒志向远大、务实求新,非旁人所及,故而大司徒所求亦非旁人所及。”
“知我者栾横也。”季意如笑道。果然栾平的政治嗅觉比季意如想的还要灵敏,如此人才还是只身在鲁,不收为己用那会遭天谴的。“对了,你不是还有话要说么,请讲吧。”
栾平闻言起身拜道“平此番前来一为代师回访,二来便是请大司徒不要禁绝旧历。”
季意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栾平却是不卑不亢地回道“请大司徒留存旧历。”
季意如深深地吸了口气,抑制住心中腾起的怒火。“你在雪地里等候如此之久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大司徒欲行新历,却未必要禁绝旧历不可,窃以为两历同行,不出数年,新历必将更得人心,届时反对的声音自然会消失,大司徒欲成胸中之志,凡事便不可操之过急。”
闻言季意如便知道自己又想当然了,且不说鲁国之中那些周礼的卫道士将会如何与自己作对,便是那些个与季氏积怨的人势必会为反对而反对,说不得还会怂恿国君与“大逆不道,破坏周礼”的他反目。
“也罢,我便只在季氏发布新历,至于鲁国便不做强制。”季意如只好妥协,也算是卖栾平一个面子。“只是季氏之中尚缺此类通晓天文历法之人,不知吾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栾平却是不做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平甘效犬马之劳。只是我还须拜别夫子,才能入季氏任职。”
季意如却是没想到栾平这般爽快地答应了。“好好,这是自然,待你拜别梓大夫之后,再详谈新历之事。”
送走栾平,季意如欣喜之余也隐隐有些不安感,可以说季氏现在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刻,历史上季平子也是因为南蒯的叛乱遭受了不可逆的重创,使得在与公室的战斗中处于弱势,要不是叔孙和孟孙相救,季氏就得宣告覆灭了。
如今季意如就如同季平子一般面临前所未有的两难局面,公室和臣僚都想找准时机推翻季氏,每每想到这一点季意如便是寝食难安。南蒯这个心腹大患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除掉,毕竟历史上他造反了。季意如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让一个兵力比自己还强的叛臣回心转意。
“宗主,照您的吩咐祁愈、公输叙等人已在中庭等候,另外公鉏大夫说不愿前来参加夜宴。”
“无妨,该做的我都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伯还是对往事耿耿于怀。”季意如摇头叹道。实际上对于季意如而言这世上的近亲只有寥寥数人,他本想与他们相互取暖以填补来到此间无依无靠的孤独感,怎奈何即便是几位近亲也是离心离德,互生嫌隙。
大伯公鉏因为丧失了理应由他继承的宗主之位,心有不忿,祖父武子在时就处处与之作对。
三叔公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