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乐城。
送走李桑柔和金毛,黑马蹲在台阶上,无聊的看着站在院子里一下一下举石锁的大常。
“大常,老大让我打听打听姓阴的,你说,老大是不是打算做凶宅生意了?
你再说说,这凶宅生意,怎么赚钱?这凶宅生意,能比夜香行还好?
夜香行多挣钱呢,两头赚!”
“咱们截了姓阴的财路,做不做生意都得多打听打听。”
大常闷声答了句。
“这话也是,可这姓阴的,从哪儿打听呢?我连他家住哪儿都不知道。
他家住哪儿倒是好打听,牙行肯定知道。
找到他家,蹲他家门口看着?
我这鼻子好使,这眼,老大说我这眼看不到东西。蹲门口肯定也看不到啥,还是算了。
要不,我先去牙行打听打听?
做宅院生意,不管是凶宅还是吉宅,肯定离不了牙行是不是。
哎!大常,你说咱们做牙行生意怎么样?
牙行那可是无本买卖,来钱快得很!要是这建乐城的牙行全是咱们家的,那得多少钱?”
黑马自说自话,说的两眼放光。
大常没理他,放下石锁,退后两步,蹲下摸了摸已经被他踩的断裂下陷的青砖。
老大说得对,这地是不行,太松太软,明天得找人把院子里的地重新夯一遍,再浇几遍江米汁儿。
第二天一早,大常和黑马一起出门,各去各的牙行。
黑马晃着肩膀,进了买宅子的那间牙行。
一大清早,牙行门板还没卸完,几个小学徒还在洒扫,在屏风后换衣服的一个牙人急忙扣着纽子迎出来,“这位……是马爷,您今儿真早。”
“是挺早,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黑马热情客气的冲牙人摆着手,一个斜步,往旁边柜台后看过去。
牙人急忙跟上,把黑马往外拦。
“马爷,那里头乱,您这边坐,勤伢儿,给马爷沏碗茶。”
“没事没事,这哪儿乱了?一点儿也不乱,你放心,我就看看,不乱翻。”
黑马说着不乱翻,顺手掀开本厚册子。
“这里头记得乱七八糟,马爷您这边请。”
牙人急忙上前按住厚册子,挤着一脸笑往外让黑马。
“咱都不是外人,这里头写的啥?不能看?”
黑马伸手再去翻另一本。
“茶来了,马爷您喝茶!”
牙人张开胳膊往外让黑马。
“行行行,能有什么好看的,这都是什么?都不让看?”
黑马被牙人推着,一边往外趔趄,一边伸长脖子看着柜台里一摞摞的厚册子。
“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马爷您这一大清早,这是要买宅子?看中哪座宅子了?”
牙人张着胳膊,把黑马怼进一把椅子坐下。
“刚买了座大宅子,还是你们经的手,哪能再买宅子?哪有那么多闲钱。”
黑马坐下,拎着长衫前襟抖了抖,盖到二郎腿上,气派十足的答了句。
“马爷您这一大清早就来了,小的还以为您要买宅子。”
牙人不动声色的刺了句。
“你们这牙行,招不招人哪?”
黑马上身前倾,认真严肃的问了句。
牙人被黑马这一句问傻了。
他们牙行招什么人哪!
“马爷这话……”
“你看我到你们牙行行不行?”
黑马指着自己,极不客气的自荐道。
牙人呛着了。
“马爷真会玩笑。小的这房牙虽然不值一提,可也是从小学起,做上十年八年学徒才能穿上这身牙人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