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慧出嫁。
虽然准备的仓促,成亲礼却很隆重,除了一般大户姑娘都有的嫁妆之外,还陪送了云衣阁的铺子。
四王爷四福晋亲自送嫁到马家。在马家用了喜宴后,四王爷又跟马焙安的同僚朋友们,一起玩射箭投壶的游戏。
马通判在的形象,在同僚的眼里,瞬间拔高了三尺。
娶个王府的丫头,好像是跟四爷结上了亲戚,而且还是很亲的亲戚。四爷把马家当成自己家一样的,四处溜达。
胤禛在马家呆了整整一天,用了晚饭才离开。
这时候,天色已暗。
街道两旁铺子里的灯光看着暖暖的,映照着冬夜冰冷的街道,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胤禛一个人走过长长的民安大街,转步到热闹的西市。他突然间觉得,这座京城并不是他记忆的中样子。
记忆中是什么样子,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西市的夜晚是暖黄色的。
路边曾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狗,他把手里的甜棕糕分了一半给它,小狗欢快地朝他摇尾巴。
他身边的人仰着小脸,对他笑“爷这么有爱心呀,但你手里的甜棕糕是给我吃的哦。”
他扭头看着她说“爷的东西,想给谁吃给谁吃。你要是不乖乖听爷的话,剩下的一半也给小狗。”
她笑嘻嘻地问“怎么才算听话?”
他说“你哭一个给我看。”
晚上胤禛宿在京城中的老宅里。
似睡非睡中,他好像听到了小狗汪汪的叫。他在心里默念,既然听到你的声音了,就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
行不行?
行不行吗?
就看一眼。
眼前就真的出现了一只小狗,黑白相间的,扑愣愣的摇着尾巴。他朝小狗身后张望,果然看到一个小姑娘。
粉色锦锻的棉袄,白绒绒围脖。
她冲他笑,露着细白的小牙齿。
他知道这是在做梦,若无其事的走到她跟着,装着不认识她的样子,问她“你是谁家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问“你不认识我吗?”
他极认真地说“不认识。”
她松了口气的样子,说“我叫包子,你叫我肉包,糖包,豆包,包包都行。”
他小心地问“让我摸摸你的领子行不行?就摸一下。”又强调“真的就一下。”
她点点头。
可当他伸出手的时候,眼前的小姑娘突然消失了。
他一下子惊醒。
看着黑漆漆的帐顶,铺天盖地的悔意,又朝他袭来。挤压着他的胸膛,挤压着他的脖颈,挤压得他喘不过气。
翻身趴着,把头脸埋在臂间。
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天后。
胤禛离开了京城,又去了河南。
次日,天气晴朗。
路边树木的枝头挂着三三两两的枯叶,在微风中挣扎,恋恋不舍似的不肯去。
苏樱骑马自南城门而入,踏过民安大街,转过小巷,来到了马家。
“收到你信的当日,我就启程了。货物多,路上走的贼慢。你应该提前一个月说嘛。急匆匆的通知,就是长出翅膀也飞不回来。”
月白色的锦锻夹衣,腰间束着一条宝蓝色带金水纹的腰带。腰带上系挂着一个圆孔玉佩,一个红丝线绾的结花。
头发用月白色带蓝纹的宝带,全部束在头顶。宝带斜尖的下摆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不时的扑打着脸颊。
肤色没有以前白,是蜜黄色的。
嘴角上扬,眉眼带笑。
萧萧清朗,翩翩儿郎。
巧慧怔了片刻,扑过去搂着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