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裙摆一角,露出纤长细腿,若是在上边开个口子,落下疤痕,倒教人心生怜惜。
瑾怡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尤其是知道姑娘为了自己竟如此牺牲,眼泪汲盈眼眶,有主如斯,她恐死也无憾了。
自己如今已是这般模样,就更不必在乎身上再添一道疤。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夺过刀子在自己大腿上开了道口子,“姑娘,犯不着为奴婢这样,啊......”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等反应过来,只看到她大腿处隐现血色。
身后是谨怡凄惨的叫声,嬷嬷正在取皮,由于疮疤颜色太深,还不能取的太浅。
她一声声隐忍的哀痛如同刀子般扎在蔺疏锦心上,其实上下两辈子,她早已把谨怡当成了姐妹。
这是她自重生之后起,第一次湿红了眼眶,忽然之间,又唾弃自己无能,要不然怎么连身边之人都保护不了。
或许她本身就是蝼蚁,根本就斗不过这世俗,这王法。
低垂眼睑,再睁眼时,里面盛满风雨欲来势。
不,她要让她们也尝尝这如履薄冰的滋味。
才刚刚止住了血,两位嬷嬷便直接推门而入,却依然恭敬的对着蔺疏锦行了礼,
“三姑娘,管家说,召集所有婢女去前厅等候。”
蔺疏锦咽下哽咽,依然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越是不在意,谨怡便越能摆脱嫌疑,“管家叫去就去吧,只是可得快些回来,不然谁为我更衣洗漱。”
她坐在妆台前巧弄红妆,俨然不在意的样子。
两人应答,
“是。”
“是。”
走之前,蔺疏锦不放心的望了两人一眼,嬷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常嬷嬷在谨怡身侧,她放心很多。
只是余光中瞥见那小丫头忍着双腿剧痛,还要走出常人步伐,不自觉的鼻头一酸,扭过头去,不经意的拭去眼角的泪。
常嬷嬷的手法很老道,很快便蒙混过关,只是小丫头回来后便痛的晕了过去,揭开缠好的纱布,下面由于拉扯,又是血淋淋的一片。
蔺疏锦替她擦拭额头细密的汗珠,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不过这小丫头的罪,绝不能白受。
张晟,齐姬云,私相授受,她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三日后,蔺疏锦一人前往水云烟,谨怡本想跟着一同前来,却被她制止,只让她在床上休养,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她一身蓝色云翔符纹劲装,腰束白祥云纹宽腰带,其间只配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手持乌木骨泥金花卉折扇,扇面上勾勒出一瓣瓣幽兰花瓣,正如她此人一般,清冷高远。
正了正衣装,她里面穿的是常嬷嬷用棉麻布制成的中衣,这样在进门检查时便不易被察觉。
申时,慕名前来的人是那日见到的三倍之多,不知这水云烟能否容纳下这么多人。
周遭谈论最多的便是西域引进的花魁,世人称之为“秦馥郁”。
只因她跳舞时,身带西域奇香,再配上她的倚栏轻风之舞,回眸间,令万人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