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家人用着午膳,一片沉默。
“娘亲,这是你爱吃的清脆小竹笋,听厨子说,这竹笋是今儿早从帝都外那片竹林挖来的,你尝尝味道如何?”上官玉瑶看到娘亲泛着泪花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面上笑吟吟地望着自家母亲,扬起小小的脸庞,似乎是在求表扬。
李氏连忙低头吃着女儿挑进碗里的菜,眼泪一颗一颗砸在碗里,砸在上官玉瑶的心上,酸酸涩涩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父亲母亲,哥哥,我现在住在国师府了,就在帝都内,以后可以偷偷爬墙溜出来看你们。”她试着用调皮的语气冲散压抑的气氛。
“瑶儿啊,不是父亲不想你回家,国师说你必须与我们减少相处的时间,才能避免你十八岁那场生死劫。以后,除非你师尊允许,不准擅自回来了。”
丞相颇有些头疼女儿脱线的性子,整个帝都,没有哪位名门贵女把爬墙挂在嘴边。再说,以前就告诉她,要减少与家人相处的时间,有时候偷偷摸摸地翻墙进府,等暗卫禀告的时候,人又走了。
“哦,女儿知道了。”上官玉瑶耷拉着脑袋,突然,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头顶,掌心的温暖透过头顶,直击心里,她抬头望着自己兄长,重新展开笑靥。
膳后,上官玉瑶一边肩膀挎着一包行李,站在门口,望着眼前最爱的人,给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挥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开。
要走到转角之时,回头看,三人仍然立在原地望着自己的背影,夕阳斜下,将三人的影子拉长,这一幕,在很多年后,成为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
慢慢踱步走到国师府,敲开大门,在小厮惊艳的目光下走进去,到早晨那个凉亭,师尊端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盏茶,看见自己来了,便放下茶盏。
“拜见师尊。”她上前作揖,朗声道。
“起身吧,我这没那么多规矩,这是徒弟玉珏,必须收好,掉了的话,那你相当于被逐出师门。”凌安风从怀里掏出一枚青色的玉珏递给上官玉瑶,玉珏上下两端缠了几圈红绳,下面是红色穗子,随风飘荡,他风轻云淡地对徒儿说。
“谢师尊,徒儿必将珍惜之。”上官玉瑶躬身双手恭敬地接过来,本来想挂在腰间,听到他的话,连忙放在怀里。
“嗯,你先坐下吧,我给你讲讲往事。小宁,你将玉瑶的行李放在倾风阁,以后你负责她的生活起居,”他对旁边垂首直立的侍女吩咐道,又转头对上官玉瑶解释道,“倾风阁就在我如风阁的旁边,以后就是你的居所。”
名唤小宁的侍女抬头上前接过上官玉瑶的行李,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利落,直接转身离开。
“十年前,你父亲抱着你来找过我,让我收你为徒,那时候你尚在襁褓,不谙世事,我以你年岁太小为由,将他打发走了。没想到你父亲从那以后,每日都来国师府,也不做别的,就只给我讲你每天做的事,尿了几次床,哭了多少次。
我叫小厮不要开大门,后来,他堂堂一国丞相,竟然叫自己的暗卫拎着他翻墙进府,”他似乎许久没说这么多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重新添上,继续说
“我躲着他,他就在如风阁门外等着,府里的小厮因其身份只得任其为之。这样,过了三年,他也不气馁,终于在你三岁那年,我答应他,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同时,我算出了你十八岁有生死劫,让他们将你送出府,任你在外闯荡,不得跟家人相处过久。”凌安风说完,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初显凤眼的轮廓,琉璃色的眼眸此刻流露出慕濡之情,娇嫩的脸蛋透出微红,粉嫩的嘴微微往外嘟着。
他没有问出那一句,你恨我吗,这些年的磨难让她有资格恨自己的。
“多谢师尊给徒儿机会。”上官玉瑶笑盈盈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听兄长说过,他好像不会衰老,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