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是这样的,酒徒退去了,他一退再退,直到退去了数百里,才再一次的返回来。
酒徒还是被箭射中了,他的左肩被宁缺的铁箭留下了一道伤口,鲜血不断的滴落到地面,混入到地面上的积水之中。
酒徒看向这道伤口,沉默了。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此时已经站到桑桑身边的宁缺。
他知道,此时他必须平静下来,因为,还有这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手呢。
先前在荒原,在天弃山的深处,那座小屋的外面,夏宇的那一次攻技,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中,他知道,如果自己被那种攻击击中,那么一定会死。
所以,他需要冷静,需要去防备夏宇的攻击。
即便他刚刚抢杀桑桑没有成功,现在又被宁缺麻烦的铁箭给缠住,他也必须要冷静。
他伸手掸了掸右肩,仿佛掸灰一般,将血掸落到地上。
宁缺的第五支箭已经射过来了。
箭未离弦的时候,酒徒便已经感知到宁缺手指的动作了。所以,对于这一箭,他有所准备。
箭尾的羽翎划过空气,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在此时安静的街道上显得很是突出。
街道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箭道,此时的小镇因为先前的那场大雨,在加上刚刚的战斗,空气中浮现出了很多的水蒸汽,使人看不清楚四周的事物。
酒徒从腰间解开酒壶,放到嘴边,大口的喝了几口酒,也不顾及洒到衣服上的酒水。
他平静的看向宁缺和桑桑,然后在一次的从壶中取除了一柄壶中剑。
箭射到了,所以,他离开了,然后,又回来了。
他看着宁缺身后的箭筒,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还有几根铁箭?”
夏宇也在等这个问题,等宁缺射出最后一支箭,那个时候,酒徒便有一个短暂的时间内不会在警惕四周,那个时候,便是他出手的时候。
宁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满是污垢与鲜血的脸上,神情平静地令人惊叹。
这里毕竟不是长安城,没有惊神阵的帮助,他此时能够依靠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他不会回答,因为他的全部身心此时都在战斗上。
酒徒也不在意宁缺有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最终的答案,宁缺只剩下一根铁箭。当然,最重要的便是,他知道,宁缺的箭射不中自己。
既然射不中,那边不需要去在意了。
宁缺继续发箭,普通的羽箭。
小镇里,响起凄厉的羽箭破空声,箭声是那样的密集,竟仿佛没有断绝处。
羽箭离开弓弦,以恐怖的速度,准确无比地射向酒徒,撕裂空气,撕破黑夜,无数箭影,甚至要将昏暗的小镇照亮。
宁缺的箭很快,也很多,但是那又如何,连他最强的元十三箭都射不中酒徒,更何况这些普通的箭呢?
夏宇此时开始全神贯注的看向酒徒,他在等酒徒躲避开宁缺的最后一根元十三箭,那个时候,他便会出手。
宁缺在射箭,酒徒在躲避,桑桑在休息,夏宇在等待。
所以,此时的小镇变得很是安静。
街道上到处都是宁缺射出的铁箭。当铺的破檐里,斜斜插着箭;米店的石阶里,深深插着箭;青石板上,羽箭射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宁缺保持着挽弓的姿式,沉默地瞄准着酒徒,没有松弦,双臂因为先前的连环射消耗过剧,有些微微颤抖。
他身后的箭筒里,只剩下数枝普通羽箭和一枝铁箭。
酒徒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有本事,你就射中我。”
他开始大笑,开始如同癫狂一般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你射啊。”
宁缺没有再射,因为他也在等,在等酒徒不能来回无距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