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晓望向漫无边际的天空,想起记忆中那个啰嗦又结巴的天道化身,他一身白衣,身形与扶桑有些相似,都是修长挺拔,都是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瞧见的那种天姿。
可她始终记不起天道的面容。
她实在不懂,天道竟是这般无常?一面帮她消除天界关于她的记忆,一面又对她穷追不舍时时盘算着如何弄死她。
究竟是她精分还是天道精分?
易殊归前世欠莫染的,从他死亡便已还清,他却被制成傀儡重活一次,这在天道的计算之中吗?
易殊归站在那里,如纸般惨白的脸色更显得他五官端正清秀,他唇边长出的胡渣都没清理干净,应是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一身灰白的衣衫在阳光下略显沧桑。
岑暮晓有点尴尬地眨眨眼,许久不见,面对这个从小无话不说的朋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易殊归会不会怪自己没有去找他。
两人看着对方,都陷入片刻的沉默。
易殊归望向她的眼神满是思念,而她却只有不知所措。
易殊归只觉喉咙中都是苦的,像是吞了一口黄连,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岑暮晓先开口问:“殊归,那天在华山,我醒过来你就不见了,这段时日,你去哪了?”
“我……想不起来了。”易殊归按着太阳穴,颅内一阵晕眩,“我记得我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
失忆了?
被操控的记忆被人抹除了?
岑暮晓又问:“那你记不记得你活过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们好像成亲了,然后……”易殊归一回想过去便如被重物击打,脑中闷闷地疼,“想不起来了,我爹娘他们都去哪了?为何如今的华山变化如此之大?”
易殊归去过一趟华山,每个人见到他都像是见了鬼似的。
他也清楚自己是死而复生了,元朗表面上欢迎他回华山,心底里指不定有多防备,所以他没在华山久留,他是听魏林嫣说岑暮晓在旸谷,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旸谷。
呃……啥都不记得,却记得他们成亲了……
前夫找上门,这可如何是好?
岑暮晓只好避开这个话题,说道:“师父师娘他们已入轮回,可能过个十几年便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生了,你别难过。”
“进来吧。”岑暮晓指引着他进入旸谷结界。
她一捻指,一片笼罩着整片山谷的淡蓝色亮光浮现。
两个人一同消失在亮光之中。
进入旸谷炎阳殿,易殊归脸色大变,双手抱着头,手背青筋凸起,头疼得直不起身子。
“是他,是风诣之杀了我爹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