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迫不及待跑去玩水了,云弈却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雅致。
出于礼节,他刻意背对着她,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绿荫葳蕤的大树下,思考接下来的行程。
虽然他表现的轻松,但那只不过是云弈习惯不把恐慌和压力带给身边的人。这段过往的残影里面出现的角色都不强,没有人能直接对他们两个造成威胁。但困难点也在这里,当他们两个也做为这段真实往事编就的剧本里的人物出现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的这段故事的走向。
在这种幻境,改变故事的正常走向幅度过大,会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以及难以料想的后果,而这才是最危险的。最为稳妥的方法,自是一切顺着剧情,等到那两个外来的和尚和绿洲一个村落的村长勾结,祭神台基本完工,整个绿洲的人被化为祭品之后再出手毁去神像。抓住神祗念在完美前的那一刻虚弱动手,幻境自然不攻自破。
但说着容易,无论如何,已经多了他们两个变数,剧情想要照往常一般发展,已有了难度。更何况,很难保证这一路上,他们两个到底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出手给结局改向。
就算他的心够冷够硬,并且知道这些人都不过是幻影,能冷漠的旁观到他们被举族献祭。但他却不知道齐安那厮能不能做到作壁上观。毕竟那个家伙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浪漫,这种情怀支配了她的行动,而由情怀支配行动的人大多情感化,很难推测她的行为逻辑。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那两个假和尚那般招惹他,他在出手时还特地减轻了毒性。只是让他短暂失明一小段时间,受点皮肉之苦就罢手了。
在这个幻境里,云弈深知自己和齐安的身份,他们都只不过是玩家,需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遵循规则的人,在没有挣脱束缚前,没有所谓的安全可言。
思绪万千,从湖面吹来一阵凉风,涤荡去天地间的闷热,本该是心情舒缓的,云弈却在那阵风吹来的那一刻,面色一变。
身后的水声不见了。
他猛的转身,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湖面,波光粼粼,配上大漠分外高远的天空,美的像副画卷。
可是少了一个人。
那个原本在湖边玩耍的女孩,不见了。
冷静,冷静。
云弈的手无意识攥紧,骨节捏的发青,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齐安从他手中坠下山崖的那一刻,心中天塌地陷,面上却分毫不现。
他细细的又将现场打量了一遍,附近只有一小片的草有新鲜的折痕,如果根据脚印来判断,那个踩出折痕的人应当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可那个女孩却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了。
云弈的心不可避免的凉了下来——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幻境的主人,那道神祗恶念,亲自下场了。
云弈闭上眼睛,不住轻颤的长睫暴露了他慌乱的内心。无论如何,云二公子今年也不过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还没有成长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云弈深吸一口气,强行逼自己安定下来。再睁眼时,他眼神清明到带上了锋芒。
空气中有极淡的迷幻药的气息,云弈口中含入一枚常用的清心丹,在之前齐安待着的地方凝神感受了好一会,竟一时不能辨别出这迷幻药的成分。
他是毒术专精,和迷幻有关的神经毒素的齐国境内的药材他基本都能辨别出来,就算有偶有一两味药材来自异国陌生无比,但一味药需要那么多种药材,云弈不可能一味都认不出来。
如果真的一味都认不出来,那只能说明,这种药来自遥远的异国。
西楚更西之地。
而可能持有这种药的,只有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和尚!
想通这一关节,云弈迅速行动起来。
那两个和尚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