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阳光洒在山石上如踱了一层金光,群山围绕中的书房幽然清静。
阿林木然站在书房外头,身子不动不动与那边堆着的山石浑然一体。
书房里,陈氏和李至淮相对而坐。
气氛俨然,四周仿佛凝滞下来,连方才吹动窗子的风此时也已静止。
“老爷,你是说,颜大人来此,并不是为了我父亲?”
陈氏眉态忧心忡忡,表情惶惶不定,手里的帕子被捏了又捏,已经发皱。
李至淮右手摸摸扶手,触感冰凉又坚硬。
“据我所知,颜大人前两年也来过光州。”他说道,“若是真如他所说,两年前他就该来了,何必等到如今。”
“且颜大人此人,有些趋利避害,邵大人为此也对他不喜,才不见他。”
“岳父已故,对他来说并无利益,没道理因这件事特来府上拜访,还有……”
李至淮默了默,“我瞧着他身边跟着的那个手下,有些不一般呐。”
他每每与那人对视,都能感受到他的审视与猜忌,那目光就像一条蛇吐着信子盯着人看,让人头皮发麻,恐成为了它狩猎的对象。
“那,老爷是怀疑……”陈氏问道,声音颤抖,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对。”李至淮视线看向她,“我怀疑,他们就是来找你的,或者,是来看你的。”
一般而言,找一个人和看一个人没什么不一样,因为结果相同,都是会见着人的。
但细细想来,还是很有区别。
找一个人,可能是因为自己想做什么事,或者是想让这个人做什么事,而看一个人,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这个人的相貌。
陈氏倒吸了一口气,面色骤然变得发白。
脑中好像空荡荡的,没有声音,没有事物,一片空白,虚得让人感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不真实。
直到一道沉稳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夫人莫急,这事只是我的猜测。”
李至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更何况,当年之事已无人知晓,若是他们找不到证据,也不能说什么,如今大哥和邺儿都在京城为官,他们做事也会掂量掂量,不敢胡来。”
“若如此便好。”陈氏抓了他的手握着,叹道,“其实,我不担心我,我担心的是……”
“老爷,夫人,薛护卫到了。”
门口阿林沉声禀告,打断他们的谈话。
“让他进来。”李至淮咳了咳。
陈氏忙的收回手来,把手覆于扶手上。
“吱呀”一声,薛衍推门而入,随即阿林把门关好,木木的神情带了几分坚定。
“李大人找我何事?”
薛衍垂下细长的眼,拱手一礼,而后肩背挺直且俊拔。
李至淮招手让他坐下,慢慢把今日之事告诉他听。
“如今你师傅不在,有些事我们没办法,还得靠你。”他说道,替他斟了一杯茶。
“你去查查颜大人身边的那个属下,看看他究竟是何人。”
若那人只是一个手下,那还好办,若不是,就该早做打算。
“是。”
薛衍木然地说道,准备拱手退下,李至淮又唤住了他。
“若是,查无此人,便速速回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那人的警惕性十分高,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发觉。”
“小心为妙。”
李至淮看着他叮嘱道。
……
……
是夜。
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月下丛间影子泄在墙头,星星点点洒在花间,一个身形跃身而过。
薛衍身穿黑衣,整个人隐没在夜色中,鬓角一缕青丝微微扬起,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