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气清,穹苍之下安定兴盛。
自然与人间烟火的和谐交融,是上天造就的最好的艺品,最慷慨的馈赠。
穿过几道牌坊就是朱雀街了。
香榭台这边的红姐儿不比城东销金窟的那些个,唱曲跳舞摆的都是清新高雅的风范,自视甚高,若是说个皮肉生意还会惹恼人家,小心剥了衣服就被人轰出去。
牌道口被几辆推车占了大半个地方,此时正在卸货,老伙计向过路的人赔着笑,“初来京城,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铜锣在后头几个壮年人的背脊上因那大幅度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那为首的大汉拎着行李与箱箧,满眼是奋发的新奇。
打拼者,挫败者,风生水起抑或是惨淡经营,在这京都,从来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
宋知熹笑笑,在店口为了招揽而设的茶铺边,随意捻了一棵茶胚嗅了嗅,逗留片刻后就穿过了小巷。
穿过金拱门,干道边上停了好些个贵人的轿辇,那附近城隍庙门口又新张贴了好多告示,待官家人一撤,百姓们一窝蜂堵了上去就要围观。
跨过一道宽台的石阶,站在拱石路台上,宋知熹才好说歹说扶了桥石,明晃晃地跨了出来,扬起脑袋放眼环望,顺手正儿八经地拍了拍裙腰。
这边茶铺林立,行道边栽着几棵柳树傍景,宋知熹走进茶尞用指骨扣了一个木桌,抓了人家盘里几颗花生,旋即转了裙摆踱步上了底商二楼。
那桌的客人眉目舒展,靠着一楼柜台打了个响指呼“不用招呼了。”
他朝着着刚过去的女子身影努努嘴,掌柜的顿时笑露一口大白牙,答应道,“好嘞,安排着!”
“胖蕉,你再不回来啊,京城里那些个百晓生可就要倒闭了。”宋知熹打趣道。
胖蕉本名庞焦,“胖蕉”二字只是四海商行里的代号,四海商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主办消息经营,精探按照位阶分部任职,搜罗整理汇总各地社会各阶层的活动信息,上传下达,归档上呈,层层相通。
这京城,就是以这少年为掌事,管理部署京城内的各个精探。明明正好青葱的年纪,因为骨架子大略显得微胖福态,倒也更彰显出他的少年气息。
然而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少年心思老成,心里精明灵光得很。
“怎么,二世祖,没有我的辅佐,是不是端起架子招惹人的时候没了底气?”
“打住打住,莫要再叫我二世祖了,若是连你也喊了,那我宋知熹的名声可真要被带臭了。”
街头叫喝声突起,宋知熹一个不防就呛了口水,挽起袖子就要拍胸腔稳住。
“这么快就害喜了?”
在对座人一阵惊讶声中,宋知熹不明所以,“什么?”
“哎,那事儿果真成了?”不着急回答,胖蕉凑近挤了挤眼角,“哈,那些本好东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了关系,软磨硬泡才从我青阳郡的同僚那儿抢来的,诶,我这劳苦功高的,到时候,给小弟我赏杯喜酒喝?”
宋知熹脑海里忙不迭闪过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连忙抄起木筷敲了眼前人的脑袋。
“小小年纪净是些歪主意,你那督主也不晓得管教管教。”
想起自己那档子事儿,说实话她并无羞恼之意,不用太放在心上。
说多了也就是窈窕君子,心向往之罢了,好感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啊,加上面对那种对味的长相,当时她会不计后果,想着把自己后半生都交托了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被人丢出来的样子,着实难看了些。
胖蕉收敛了嬉笑,“嘿嘿,你果然看了,不过,我们商行人才济济,像我这种下派地方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哪有闲工夫管我,你也别瞎想。”
宋知熹了然,其实什么事什么个道理,善恶正邪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