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轻巧地松了一口气。
“吩咐下去,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准来扰了我。”
奶黄色的纱复叠泡裙因女子突然转身的动作荡漾开来。
几步过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要紧事,她便再次停了下来,含笑的眸光闪了闪,“除非,走水。”
待近了阁房,两排排头的侍女慢下脚步,转身而立。紧随其后的侍女则依次往两边带开,有命在身的便去往了其他院阁听候差遣。
一番流程下来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有序中也平添了几分意趣。
“呵,方才我与祖母说的是休息可不是修习来着,且由她们听岔了去。”
“容我再贪个懒,睡它个地老天荒。”
祝明宴径直走向里间,笑意在嘴角毫无收敛地弥散开。
在走着的同时,她双手熟稔地捻下头上的钗饰,右脚停顿后以足尖为圆心绕身一转,接着出手甩开袖摆,两支镶绒的钗便直勾勾地射扎在了妆台前的百纳奁上,整齐又完美。
她小跑入里,没有半点在外头的矜持可言。待褪了鞋,解下罩衫,她唰拉一声掀起被子便钻上了软榻,窸窣了一会儿后调整完最佳睡姿,阁房里才终于静了。
昙枝站在庭廊外,听到动静便习惯性地走到阁台的侧窗边,挥手扫开两只正腻歪着的喜鹊儿,翘着嘴嘟囔道“莫扰了我家姑娘的瞌睡。”
几个等领新茶的丫头们在一旁侯着,听完话忍不住嘿嘿地笑。
夕阳西斜,残阳烧的火红。
屋外有稀碎的哄闹声起伏,冷不丁地吵醒了她,祝明宴蹙眉疑惑。
难道真走水了不成?
这种吵闹可不像她院里一贯的作风,她闭着眼正犹豫要不要再赖一会儿,就听门外略显焦虑的催促“二姑娘,正堂上来喊人了,缓不得呀。
“老夫人和老爷叫您过去呢,长老们也都已经到了。”
正堂院内,长辈竟是一个不落都到齐了。
祝明宴刚要上前见礼,就突然被几个护法摁住肩膀,给她来了一脚踹得她立刻跪下。
待她抬头才看清,爹娘叔伯等人都同样注视着她,却是神情漠然。
她脑子顿时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就连她的长姐阿川也被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几个年纪更小的哥儿更是惊出了声来。
她身形一抖,强颜欢笑地张了张嘴,道“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一阵静默过后,萧老夫人率先大喝一声“孽障,你果真不是我祝家血脉!”
“祖母,你在说什么呀,我是阿宴呀。”
老夫人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愤懑地对着大儿子呵斥,“既然是仇家的孩子,亏得你忍心抱回来,你这还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老妇人提袖揩泪,“造孽啊,想当初那杀千刀的老妖人,窃我巫祝,害我仙岐运势,如今好死赖活竟然养了他们的余孽,老身这是所负圣恩负了天道啊!”
“长此以往,这天下这家国以后我们可怎么保啊。”附和的言语一声盖过一声。
“今天不给个明确的交代,祝家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老夫人推开众人,双手合十后开,迅速分指掐诀,心传诀目,通幽洞微,默运虚元,目之为诀。四指扬天一甩,轰然金光顿开,符箓阵乍现,两护法倏地退开,以迅速的步呈走法脱离阵法光晕,捻过掌上十二时辰指位。
阿宴眼里已经噙着泪,她知道他们这是要证明什么,她上前几步蹲下,向地上立着的一道有形的虚影伸手抓握,一支绛烛便成形于手中,圈圈光晕跳跃在指上,给人一种违和的柔和感。
阵法驱动,烛灭,中孚卦第六爻,爻辞上九翰音登于天,贞凶,阵像言,孽。
待金光转暗,威压直逼阵中人,祝明宴下意识结成施法姿势,飞捻北斗时,便须迅速捻过七星本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