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赎身要现银,不如公子改日再来?”怕人着急又接着开解道,“人在我们这儿,还会丢了?”
卫迎铮有些不喜,他再看对眼,骨子里也是嫌女人麻烦的,他认为,能叫他亲自开口点人就已经是对那女子纡尊降贵了,这便不松口。
“留下陪我一夜,就成。”
“闲叙一二结交个红颜知己罢了,这也要拦着?”
管事不乐意了,语气变得义正言辞,“这位贵人怕是头一回来,按照我们堂中规矩……”没等管事拒绝,卫迎铮砰的一声将拳头砸在凭栏上脱口而出——
“谁说要点你们舞娘了,那些娘们儿,爷我看不上。”
啊?
彼时,有伙计过来对管事耳语了几句,这下才弄清楚了这位爷的来历,况且是窦姨有意交代了这人的身份,前途正在如今的势头上,最好不要招惹。
“那么,公子请自便。”
男人意气风发地走了上去。
当那根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她时,宋知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无礼与冒犯。
就算被窦姨刻意推搡,她也没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反感。
当一个人态度和顺以礼相待他人时,并不代表这人会折了天生的一身傲气甘愿被人颐指气使。
那是她自己,祝明宴,也是此刻的宋知熹,最真实的反应。
就这般替她做主了?
本以为松鹤堂是一股清流,如今可算长见识了。捧高踩低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高洁可谈?
她看着那个把她“卖了”的管事讥诮一笑,“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径,委实叫我不敢恭维。”
“带走。”管事乜斜她一眼,即刻就有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子手脚老练地走来。
她低垂着眉眼,在她顺从地转身跟她们走下去的那一刻,就仿佛主动收起了身的芒刺。不过一个小插曲而已,管事没再搭理她转而去招呼其他人。
那个眼神淬了毒,像是活了一般唤醒一种久远的而又剜心的钝痛,她记不得了,记不得在谁身上见过,很多人,貌似很多人……她不想追究,耐不住脑子还是拔凉拔凉的。
——谁?
——谁呢?
“我啊。”
话尾尾音向下拉,语气清远笑意疏朗,像是在回答管事一句谦恭的询问,问他有何贵干。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她猛地回神,步调也缓了半刻。
事实上,在她走的时候,另外就有人站了出来。
他思考片刻,淡淡笑道,“我来讨要个人。”
她脑子刷拉一声空白,离开的步子艰难又无意识地被她拖着,后方几人的对话音在她的耳中被无意间放大,还夹杂着余音的回响。
“这位公子是指……”
“我有说要换人?”
周遭的注意又重新部回到了她的身上。终于,她再无顾忌地回头。
那一刹那,他笑着跌进她的眸子,朝她点头,“她。”
周绪呈。
“哟!好!”
“好样的!”
两男为红颜相斗的戏码登时引起人们的捧哏与鼓动,更何况争的还只是个婢女,一时间赚足了人们的高涨的意趣,他们添油加醋地搞噱头,适时将这场戏码越炒越热。
男人的腰间只系一条细细的编绳腰带束腰,简约,既显得腰精瘦又提高了腰线,颀长挺拔,叫台上的姑娘们看得既紧张又艳慕,手脚都放得不大自在。
在这之前,没人知道先前他从盘子里到底顺手捻走了什么,直到这一刻——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站定在她身前悠悠抬起手臂,将一片山楂送入口中衔住了一端,恰好半截入齿。
半含在唇下的那片玫红不曾经过任何色泽荼染,却占据了她所有目之所及。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