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昂一走,陆璟宁看着满脸担忧的秦三爷,安慰道“干爹,我没事,就是被砸了下头、呛了几口水而已。”
“被砸头呛水还敢说、而、已?”
秦三爷听得这傻话,伸手习惯性就要戳她脑门,可看到她这么孱弱模样,小父亲的一颗心都要疼碎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身体少个肾,平常得个小咳嗽小感冒都可能要你半条小命!不行,等会到了家,我要让许婶给你炖补品养身,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干爹都给你买。”
“好呀,谢谢干爹。”
秦三爷戳着她鼻尖,瞪道“跟爹还说什么谢谢?”
“那我不说了。”陆璟宁眉眼弯弯,令秦三爷不由得暗中生疑闺女怎么不会难过?
白楚昂办完退院手续,带着六名保镖迅速折回。
走廊原本人少,他率人护着秦三爷父女才刚踏出病房,就有好几个人扛着长枪短炮不知从何处冲出,手里拿着话筒直往他们脸上捅,问着各种子虚乌有的问题,阵仗十分吓人。有的甚至不怀好意去激惹被逃婚的陆璟宁,企图让她口不择言。
保镖们分批挡下记者,又护着他们快步走进电梯。
可电梯到了负二楼,那里同样藏着闻腥而来的记者,显然打定主意非要从这位秦家养女兼太子弃妇身上扒出头条。
媒体记者的粗暴跟不怀好意,激得秦三爷数次要发飙,白楚昂生怕拦了头顾不住尾,好在陆璟宁够镇静,谨记“无可奉告”四字,即便再三被挑唆,镜头里墨镜挡脸的她言行举止无不得体,端庄、隐忍、知分寸,将清贵典雅彻底淬入髓。
白楚昂满意地直点头,不枉秦家悉心栽培。
保姆车载着他们回到小洋房连成片的秦家老宅。
下了车,白楚昂直接朝正中央的主宅会客厅走去,那里坐着秦家各房代表和少数够资格参与家业的秦二代。众人正在协商如何与晏家斡旋,而秦三爷自知非经商从政的料,所以不掺和,带着陆璟宁朝自己那栋小别墅走去。
一进家门,他就催着老佣人炖各种补血汤水,同时不忘勒令闺女回房休息满三小时再出来吃炖品正好。
陆璟宁乖乖上楼,只是在走廊拐角突然折进书房,寻出秦三爷收藏的家庭相册。
这本相册塞满照片,但是有她镜头的仅三张。因为秦家家族合照向来不喊她,而她也不喜拍照,所以这寥寥几张还是秦三爷“处心积虑”地偷拍。
陆璟宁看着照片,眼眸如一潭乌黑清澈的死水。
第一张是她五岁时,在警局拍的走失儿童认领证件照。
第二张是她八岁时,迈着两条小短腿跟在秦隽身后跑。
第三张是订婚前日,喜当岳父的秦三爷拉着她跟秦隽拍的小家庭合照。
“十二年,我在秦家谨慎卑微地生活了十二年……”
陆璟宁捂着眼,良久才低低闷笑出声,“到头来连你都骂我卑劣不堪?秦隽呀,你说的对,是我愚蠢无知,还企图掺和你干净美好的人生。我知错,我反省,我弥补你,所以我——”
素手拂过照片,青光晃眼而过,她睁起一双墨眼竖瞳“帮你削除这片肮脏的记忆,你从此恢复干净了。”
——与此同时,遥远彼岸,某人头部如遭猛击,抱头痛弯了腰。当他醒来,记忆已缺一角。
下午,秦家各房母女过来窜门,可明面探病,实际却行讽刺说大伙都知道秦隽打瘸晏家少爷是为了抗婚,让秦当家不得不送他出国避难,所以陆璟宁就是秦晏两家如今闹得势如水火的罪魁祸首!
陆璟宁听着她们胡扯。
只是各房女眷散场后,白楚昂又粉墨登场“璟宁小姐,看你面色红润、恢复神速,总算不枉三爷丢下秦家大事,专门跑去医院照料你呀。”然后那双黑眸不失礼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