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
崇文坊的宅子,两进两出,前铺后舍,还有个院子,院子里还有口井!
这简直就是含钏梦寐以求的宅子呀!
更何况这个宅子才一百五十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啊!
煦思门内,哪里去找一百五十两的宅子呀!
含钏兴奋起来,不过半瞬,兴奋的劲头消减了一大半,这宅子一定有啥问题吧...否则,好端端的一处宅子怎么会这么低的价格出手?
含钏笑眯眯,眼神清澈地看向小伙计,“有兴趣呀,这么低的价格,这么好的宅子,儿怎么能没兴趣呢?只是您仔细告诉儿,这里头有什么弯弯绕。咱们这么一路过去,您刚干透的棉鞋又得白白给雪水浸湿透了。”
伙计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不晓得是因为被含钏戳破了进水的棉鞋,还是戳破了那宅子的秘密。
就这么半天的相处,伙计便觉着这小姑娘挺好的。
脾性特别好,纵是对宅子不满意,也绝不在主家跟前表露出来。
说话儿也很委婉,挺照顾别人想法儿的。
也很坦诚明白,不耍虚招,一来先说自个儿预算、需求,便奔着这目标筛选领看,不像那起子自己都闹不明白自个儿想要啥的,明明兜里就几个铜板子,还想让他带着去看官衙旁边的大宅子,呸!也不称称自个儿骨头几斤几两重!
伙计“嘿嘿嘿”笑起来,“您说对了。没点弯弯绕,这宅子还真下不了五百两。”
伙计从兜里拿布绢子把沾水的棉鞋底儿擦干净,想了想才说道,“您是敞亮人,儿也同您明说了。那宅子去年见了血,媳妇儿把当家的给砍死后就悬梁了。婆婆看着这地儿伤心,想卖了这处的宅子回河北老家去,挂了一年了,大家伙都憷得慌,没人敢买,这价从三百两降到二百两,再降到现在的一百五十两。所以儿才问您,胆子大不大?”
含钏表情估计有点崩,克制住了一会儿,这才克制住了。
这算是凶宅吧?
含钏埋头思考。
伙计把布绢子折了两叠儿重新揣进怀里,也不催促,等着小姑娘给答案。
“咱们去看看吧。”含钏再一抬头,依旧是笑眯眯的,“若是不中,今儿个咱们也不看了,明儿等天晴了咱再出来瞧。您说可好?”
伙计“嘿嘿”笑起来,让了半个身子,请含钏先走。
伙计倒是没说错,那宅子位置特别好,紧挨着崇华门,翻过坊口,就是宽街。
含钏立在门口瞅。
青砖素瓦,古拙精巧,雕梁画栋,是一个很漂亮的宅子。有一棵大树靠在墙角,支出几丛托起冰霜的枝芽。若小哥儿不和她说这宅子的底细,她一定想不到这是一处凶宅。
伙计叩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开了门,见是官牙的人,嘴角向下一耷拉,“又来瞧宅子,又来瞧宅子,底细跟人家说清楚了没?别又糊弄人,折腾你们,更折腾我们!”
伙计勾着腰赶忙道,“老太太,说清楚了!姑娘还是想来瞧瞧!您别恼!这姑娘是个明白人!”
含钏跨过门槛,便是一个亮堂堂的铺舍,伙计没说错能摆五六张四方桌都没有问题,铺舍左侧是灶房,右侧是回廊,回廊通向第二进的院落。
老太太佝腰领走在前,含钏跟在后面穿过了第二进的院落。
雪还在下。
院落从里到外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内宅分为正房、东西偏厢,还有几间小小的耳房和仓库,坐北朝南,迎面风霜,那棵伸出墙头的大树就在院子的东南角,茂密葱茏,丝毫不畏惧这难耐的寒凉和冰雪。院子正中间几支高高的架子,角落里还藏了几株不知名的小草。正房窗明几亮,东西偏厢虽不大却布局合理,看起来虽陈旧铺灰,却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