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许盈盈被一声声的惨叫,惊醒。她猜是昨晚那个蒙面人。
她匆忙梳洗,穿好医官的衣服、帽子,扶着灵儿,急急走出营帐,老远就看到绑在旗杆上的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皮鞭过处,血痕横七竖八的交叠着。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清瘦的面容,额前的绒发,粘着汗水,耷在前额。
哎呀,还是个孩子吧。许盈盈内心疼惜。
随即,她对着举着藤鞭子要继续的兵勇说,“烦这位军爷先歇一歇,我有话问他。”
兵勇上下看看一口帝京口音的医官,心内明白是昨晚之事,想想,双手抱拳行礼,“大将军说了,一直要打到他开口为止。”
“大将军那里,我来回禀。”
拿着藤鞭子的兵勇,看了看已经没了横劲的杀手,走了。
上官翼听到惨叫停止了,猜想大概是熬打不过昏了,正想去查看,却见许盈盈正站在那人面前,说着什么。
他就坐回桌边,等着许盈盈进来。
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她挑了帘子,同时回头告诉灵儿,让她门口等着。等许盈盈进来坐定之后,上官翼也示意左右侍立的人等,退下。
“你去问出了什么?”
“没问出来。”许盈盈有些失望地坐在上官翼帮她搬来的一把藤椅里,她避开他桌上的卷宗,探头问,“你不觉得怪异吗?”
“什么?”
“他已经穿了我们兵勇的衣服,为什么还要蒙面行刺?”许盈盈问出昨晚就想问的问题。
“是啊,我也想到了,所以想等他自己说。”
“他只说了一句‘你们打死我好了’。不过,听口音,不是帝京人,也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倒有些我们去过的西北音。”
“怎么?他开口了?”上官翼很是诧异的看向许盈盈,补充道,“当然不是这里的人,你看这里的人,,,”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不想说了,因为南益人、南郡人,天然肤色棕黄、高眉阔唇的居多。
许盈盈不理会他,笑着说,“嗯。我在进城之前见过他,在路边的粥店吃过早饭。”
“不会吧?一起吃过早饭,那他怎么没认出你来?”上官翼放下递给许盈盈的茶盏,接着说,“这茶,你可以喝的,解暑气,对孩子无碍。”
许盈盈笑着拿起茶盏,浅尝之后,继续说,“我开始也没在意,他先吃了走了我们才坐在他那一桌。不过,看他多要着一碗粥和两个饼,然后去给了路边北上歇脚的祖孙二个人,所以多看了他。他应该是没看到我们的。”
“嗯。而且那时候,你是男装吧?”上官翼说。
“是。不过我想,他应该不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许盈盈迟疑了一下,说,“你还是想办法,先弄清楚为什么他要蒙面?”
上官翼不知道,许盈盈在这个杀手的身上,隐约看到了当年柳继的影子——一个不是坏人的“坏人”,很多时候她会默默一笑。
为什么人心,要这样,担负沉重到自己都会变形的东西,而仍然不肯,放下。
她看着柳继疼爱馨儿、对自己用心,在想,柳继对她起心动念,这到底是自己的幸事还是不幸?如果自始至终柳继都是一个坏人,她未必能活过狱里救助上官翼的日子。如果柳继内心没有复仇的执念,自己又怎么会有馨儿?如果没有馨儿,自己是不是早死在了水井里?如果,,,人生确是有很多的如果,不过哪一个都不是现实。
上官翼走到帐外,示意把那个杀手带进来。
许盈盈让到一旁,确切看着那个曾经举着刀子立在自己对面的杀手,年约十四、五,看着极力要支起身子的少年,那喘着气息的胸膛上,血还在肿起来的鞭痕上流着,有少许已经开始凝固,她示意拉他进来的兵勇拆开他捆绑的双手,倒了手边的一盏茶,走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