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书回转头,朝立谦叫了声“哥,你怎么出来了。”看见立谦驼着背,挺着肚子,两手叉腰看着他两。
立谦不耐烦道“你这一圈逛的也够久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没。还等着你进去说事情呢。”
立书回道“说了说了,又聊了一些盛楠的事情。”
立谦“哦”了一声,指着映棠,对着立书道“确实要好好聊一聊,这位和你家那位私交甚笃。”说完,瞥了一眼映棠,嘴角一边斜着歪起来,哼了一声。
立书转而对着映棠赔笑,道“映棠,你会跟着我哥来参加我和盛楠的婚礼吧?”
不等映棠回答,立谦道“哼,省点事把,没准也在你们的婚礼上晕一次。”
映棠不理会,对着立书道“一定去给你和学姐道喜。你们先聊,我回屋了。”
待映棠进门,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立书对着立谦道“哥,映棠一直这个状态下去,总归不太好。”
立谦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管她死活,最好早点死掉,一了百了。”
立书看着立谦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日子一如既往,又过了一周。周五半夜,立谦回到山上的家。他有些微醺,降下车窗,迷迷糊糊看着远处半山坡上黑漆漆的房子,想着屋子里的人应该都睡了。月光如水,凉凉浸透半山的树林草丛。林立谦最近时常在这样的夜深人静时候期待有人在等候自己,归家时分永远可以看到为自己亮着一盏灯。哪怕在微弱,也能使他的心底暖起来。
以前经过她房门口的时候,总可以看到从房门底部透出来的微弱的光。他知道她晚上好像都一直没睡。这次上楼,看见她的房门居然虚掩着,透过门缝,屋里黑漆漆一团。他顺手打开房门,走廊里的光照进房间里,目光逡巡了一圈,没看见她。
立谦心里有些慌,他下意识想要大叫王姨。立刻又想到王姨晚上不在这栋主楼里。接连把其它房间又找了一遍,还是如也,连个人影都没。立谦又赶忙下楼去了地下室,心里念道,该死的,要是在下面没看到你,看我怎么抽死你。刚到地下室的入口处,就看到微微弱弱的色彩光影闪烁其间。立谦的心安了些。他故意放轻了脚步,满满踱步进去,看到偌大黑寂的地下室影院里林映棠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膝,侧歪着头。待立谦走近,她才回转头来。立谦看她的面盘在披散下来的黑丝中,惨白地瘆人。
立谦怔怔看着她,面无表情道“大晚上,跟个女鬼似的。”
映棠回转头,继续看屏幕。立谦走过去拿了碟子的盒子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怎么看起东吴的电影来。又哼了一声,向映棠走来,道
“看来立书的话,你还是听进去了。至少从屋里看电脑跑出来看电影。”
说罢,也在映棠身旁盘腿坐下来,转身向映棠道
“我说你他妈的每天跟个死人一样看这些玩意,有意思吗?嗯?”
立谦把那个三个字说的婉转轻柔,像是娇俏的形容词。末了把“嗯“加了后鼻音往上升了一调。
映棠看着屏幕面无表情轻声道“我就是个死人。”
他把她大学里学到的对于一个国家律法的认知和信仰完全颠覆了。沈文启让她丢失了对于爱情的憧憬,林立谦颠覆了她对于这个世界公平正义的认知和理解。她想着以前看过的金庸小说,王重阳的恋人林朝英住在活死人墓里,大概也是看破了世上许多事,内心深处有难解的对于这个世界的失望以致绝望。立谦要困她在这里,那就随他吧。她是再也不挣扎了,挣扎之后所到达的地方或许会更让自己失望。
立谦听闻不响,转头跟着映棠一同看屏幕。他这一看,正好看到大屏幕上披头散发装扮如僵尸一般的清末太监和穿着黄色戏服单薄瘦弱的青色少年。转而是清灰的天,清灰高耸的大墙,襁褓中的婴儿孤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