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然然对大昭这个异世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对于江玠口中的“君王”二字也不明白,皇权与政堂,此时离她还太远。
二人在长街之上看了会儿,直到盛世烟火尽数散去,嘈杂的人声微微减弱,他们才一道回了广平府。
江玠是落了门锁才出来的,回去的时候却见门锁已开,门是虚掩着的。
“等一等。”
他叫住正要上前推门的郑然然,少女的脚步一顿,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之处。
她眸子眨了眨,迅疾回身躲在了江玠身后,“该不会是杀死秋娘的凶手怕咱们查出什么来,所以赶在除夕夜来杀人灭口吧?”
江玠眉峰一聚,心中对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并没有把握,遂将面色沉了沉,“小心些,跟在我身后。”
郑然然在他身后点头如捣蒜。
江玠伸手,推开了虚掩的门扉,一路行过僻静的小院,待行到正厅之时,看着眼前窗户上被烛火投过来的光影,心里的紧张感顿时消散。
他同郑然然轻笑“看样子,是咱们杞人忧天了。”
窗户上映出来的影子他们异常熟悉,是纪棠回来了。
郑然然在看到那影子的时候也不由地松了口气,只是并没有想到纪棠这么早就回来了,二人敲了敲门,只听里头的人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进去。
男子依旧一身月华衣裳,在桌案前温然而坐,醉泄了一地的月华,半天烟火同他都格格不入,他在尘世之中摸爬滚打,习得一身圆滑世故,却又与这尘世相悖,不曾沾染半丝尘埃。
郑然然瞧着纪棠在桌案前提笔批改公文,一时间联想到了方才在一品楼喝的那盅醉人的月酒,的确像极了月光下温的一壶清酒喂。
郑然然笑了笑,问纪棠“纪大人,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纪棠手上的笔一停,噙着温和的笑意抬头看江玠与郑然然,他笑笑,“姑母家虽好,却也有些愁人事儿,我不胜其烦,还是回广平府看看卷宗来的清净。”
郑然然听不懂他所说的“不胜其烦”之事,但江玠却懂,且破天荒的把事情说给了郑然然听。
“你不必觉得惊奇,咱们纪大人早过弱冠之年,却是先立业而未成家,大人的长辈操心些也是有的。”
“噗——”
郑然然咧嘴笑了笑,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眼前纪棠的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竟黑了几分。
他大约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被江玠捅出来,却也庆幸他只是想要说给郑然然听,郑然然是信得过的,不会把他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在外宣扬。
又大约是觉得今夜氛围不错,纪棠干脆顺着这话题往下,真是拿自己来打趣了,“郑小姐可是不知道,我那姑母一见了我便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又要尊着敬着她是长辈不敢反驳,那滋味,可真是难受的紧。”
郑然然见纪棠不恼,反而同他们一起说笑,心中不由地又开怀了几分,“我知道我知道,催婚这种事情,想想真是让人觉得头疼。”
广平府此时冷清,却还是被少女银铃一样的笑声填满了。
这一刻,多日来心中的愁苦与孤寂被江玠与纪棠有意无意的逗趣给消除殆尽了,她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女子多半心细,江玠说起纪棠的事情是有意逗她一笑,纪棠打趣起自己也是为了她开怀的,这一些,她都明白。
广平府,在郑然然历经家破人亡之变故以后再一次带给了郑然然无尽的温暖。
待纪棠觉得少女笑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着手反击,他请了江玠与郑然然在屋里落座,此时夜色已深,黎明将至,三人却都没了困意,打算夜话至天明。
纪棠打量了二人一会儿,这才又笑了笑,问他们“倒是我回来的时候没瞧见你们二人,出去了?”
他抬手指了指郑然然,屋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