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酒饮庆贺,人人推杯换盏,最后曲终人散。只留得萧府的下人们打扫这番杂乱场面,萧慎语看了这番场面也感叹道“宴饮果然只是宴饮,终是无情难交心。”
时光飞快,萧如玉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日子也转瞬即逝,渐渐地来到了六岁的年纪。一肩担着天落将星的名头,一肩压着乱世妖魔的罪名,好在萧府门墙高深,没有让这些闲言碎语长了翅膀飞进来,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儿造成影响。
一日午后,阳光和煦,微风在庭院里轻轻荡漾。萧慎语提了一柄木剑在庭院里练起剑式。只见他脚下生风,虎步重踏,震起尘灰。眼神所到之处,利剑即指,破空之声嗡嗡作响。忽而回腕收剑,竟将木剑当做软剑起舞,剑势游身密不透风,双脚微弯便乘势弹起。剑势随着手臂伸出,从剑尖飞出一道无形剑气直打在一旁柳树身上。
柳树似是受伤一般,浑身抖擞一下,片片细叶抖落,随风飘散。萧慎语又脚踩细碎轻步,飞速赶去。剑中杀气收敛,剑身一触那飘飞的柳叶竟将其牢牢吸住。萧慎语舒张起四肢,宛若起舞一般在庭内四处游走。木剑时而脱手翻飞,时而绕腕回转,仿若与他一体一般。不一会儿,他将木剑反手一握,向着前方刺出。此时方才发现,之前飘飞的落叶尽皆粘在了剑身之上,随着这陡然一刺,向着院里一根柱子飞去。
柳叶宛如暗器一般,片片刺在了柱子之上,发出好似硬物相撞的咚咚之声。
萧慎语回身收剑,反手一别将木剑挂于身后。轻声说道“出来吧,别偷看了。”
只见萧如玉从柱子后头钻了出来,脸上还挂着鼻涕,一摇一晃地走到萧慎语身前,“我方才听到院里有些声响,便跑过来。刚巧瞧见爹爹舞剑,那一招一式真是厉害极了!”说着自己也学着萧慎语的架势摆弄起来,招式间也有些模样。
萧慎语蹲下身捏着他的脸蛋说道“你染了风寒还这样乱跑,让你娘知道了,定不轻饶你!昨日先生教的诗文背了吗?”
萧如玉低下头仿佛受了委屈,“背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谁知……”他绕了挠头,却硬是想不起来,“我不背诗文了,当个书生有何用!我要同爹爹一样,做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萧慎语刮了刮他的鼻子,“英雄可不是这么好当的,爹的剑法本无招式,在沙场之上生死磨砺方才练得。此剑一出便取人性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爹也不愿意你再上那个恶鬼游荡的地方。”
萧如玉嘟着嘴说着“就算剑是杀人的剑,可那些读书人,不也是饱读诗书之后两三句刻薄言语便置人死地……玩弄话术反而显得阴险狡诈,令人不喜。”
萧慎语听了生气,拉起他的手狠狠一抽,“你又听了谁说些闲言碎语!诗书之用乃是教化于人,让人知晓克己复礼,不再无端生些是非。而非让人勾心斗角,在言语之上争个你死我活。”他轻叹一声又看着萧如玉,“世间事皆无贵贱,不论文武,只要秉持着忠君之心,尽己之事便可。还记得先生教你背的诗文意思吗?”
萧如玉仰头看着天空似是在回忆什么,“这首诗文讲的是,粮食来之不易,应该珍惜。”
萧慎语笑着竖起拇指对着萧如玉赞赏起来,说道“没错,粮食来之不易,种粮之人也辛苦非凡。不要因为他们做的是农活便瞧不起他们。行行皆是如此。国家中得有商贾将商品运送来去,须有酒楼茶馆供人饮食休憩,得有木匠制木成品,须有绣娘妙手剪裁。这个国缺了谁都不行,你明白了吗?”
萧如玉似懂非懂,点头应道“明白了,行业本无贵贱,庸人自命非凡。”
萧慎语大感吃惊,竟从自己儿子口中听到这些话语,便哈哈笑道“是极!是极!所谓贵贱无非是那些玩弄权术之人自命非凡罢了!”
萧如玉也笑着说道“那我还得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