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滴滴答答拍在青石地上倒也清脆,但几人却不曾闻有什么琴声。王夫嘟囔着“定是那掌柜的胡说,怕被我们识破了这才匆匆赶我们走。”他撑着伞在前头陪着王氏漫无目的地走着,明明街道之上行人稀疏,少有摊贩,依旧瞧得津津有味,随手指指点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是啊,这行云布雨是龙王爷的工作,若是有人能替了,这天地间不就没有大旱了吗?这天地秩序不就乱了。”王氏在一旁应和着,随着他的手指点之处看去,也装模作样的点评一番。
王明支着伞与敖灵共撑,只听着前头自己爹娘在这空旷的街巷里吵吵嚷嚷,却无甚话好说。不由得又担心起往后的日子,今早这一番逃帐没逃掉,将身上的银钱尽皆丢了出去,却不知今后该如何了。
敖灵听着他们念着龙王爷,面上不作表情。其实东海龙族不曾行云布雨,也不曾执掌东海浪潮,这些莫须有的神能不过是凡人的想象而已,这风雨雷电,浪潮起落,终究是归老天管的。东海龙族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镇东海一方平安罢了。不过出来许久确有些想念那龙宫的家了,那个可以任她随意撒泼打滚的地方。也不知道父王是否又在东海四处奔波,处理些琐碎杂事。
几人各怀心思,漫无目的地走着。每走至一家店面,王夫便进去问问,是否还缺人手。店家看看他的模样穿着,无一不认为他是逃难者,尽皆大手一挥将他扫地出门。此时难免引来王夫几句骂骂咧咧,目不识珠一类的话语。发泄过后又沿着街道寻了起来。
半日过去,天边依旧是阴云蔽日的景象,几人腹中的咕咕作响却是不合时宜地提醒着他们此时已然是日照当头了。
步行了半日,也不知是这城里青石地踩着不舒服,或是这几日“娇贵”日子过得惯了,王夫来到一处屋檐下蹲了下来不想再走,将纸伞往身前一放,长吁一口气,眼神木木地望着前方,再捧个破碗倒真像个乞讨者。
“这海边的日子难,没想到这城里的日子也这样难。连份糊口的工都寻不得。”王夫靠在墙上抱怨着。
王氏在一旁应和着“要不,咱们再回海边得了。总好过在这受人白眼。”她扭头看去,却被王夫直直白了一眼。
“你愿意去过那生死不知的日子?我可不愿。”他低头沉思着,“况且那海贼凶悍无匹,虽有三不庄庇护,但你看看前些日子活下来几个?”
王氏低头不答。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便是这个道理吧。她又抬起头来四处寻着,想在狭窄眼界之处找样东西以供温饱。心之所至,眼神飘去便看见一女子身着缟素跪在街旁,身前用石子摆了些字,王氏不曾识字故也不知她在干嘛。转念一想,平日里村里妇人聚在一块闲言碎语有提过几嘴城里轶事奇闻。
她悄悄靠在王夫耳边说起了她的主意。初时王夫又白了她一眼,后转念一想一不做二不休,便同意了她的主意。随后二人带着两孩子,在城中兜兜转转,见着石子便揣在兜里。一番忙碌已至黄昏时刻,王氏夫妇寻了一大户家门前跪下,歪歪扭扭地学着方才女子在面前摆了两个大字——卖身。
敖灵也不曾认字,不晓得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抬头望着。面前府邸倒是颇为气派,牌匾上的字笔力沉劲颇有大家之风,想来也是个大户人家。
几人匆忙跪好,王氏忙收起纸伞,跑到一处无人小巷一丢,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与其他人一同跪下,低下头不再做其他动作。细雨轻点在四人衣衫之上,渐渐润湿。但之前得了王氏夫妇的警告,不得随意说话,敖灵与王明虽不知这一出是唱的什么戏,也依着他们的话照做了。
时光转瞬便是夜晚,大道之上依旧行人稀疏,无人看他们一眼,更无人施舍任何一点银钱。而面前府邸的大门如常紧闭,里头一点声息也未传出,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