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继威忙着查看军情,自然无暇问及潘子翰的私事,只是对他此次能回归军营还算满意,微微点头便算是招呼过了。调兵遣将他也不指望这个校丞,情报整理传递也用不上。
潘子翰走近后,也不啰嗦,“此次我从营内归来,看来怀朔城中众多城民都在逃散,这些升斗小民哪里知道我关城固若金汤,看到点烽烟都张望逃跑。为抗击敌兵,我有一计。”
听到怀朔城民在逃散,石继威微微皱眉,有我守城,哪里需要如此慌张。不过难得听到潘子翰对关城的认可,又要献计,他不妨听之。“校丞有妙计,说来听听。”
潘子翰微微晃了晃大头,抑扬顿挫地说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已经两军对战,粮草一事,于金帐,于我怀朔,都是头等大事。粮草多多益善。既然怀朔城民鼠目寸光,不妨就在城中征收粮草,至于钱款一事,待战事停息之后再做核算。这样我军粮草无忧。再则,对于那些离开怀朔城的流民,也可看作为助军贡献粮草的义举。”
初始石继威看着这模仿老学究样子的大头,差点忍俊不禁,但听到后面,倒是频频点头。增加粮草不算,重要的是对于那些逃散的流民,怀朔有了更有底气的解释。不是怀朔城民恐慌不相信关城永固,而是为以后追击敌兵做出的贡献。
“那倒还真是便宜那些草民了,还顺带赚了些名声。此事既然由校丞提出,便由你牵头操办,越快越好。”石继威对这个校丞渐渐满意起来。
“卑职这就去安排。”潘子翰赶紧接道。
此番目的达成,潘子翰便转身往怀朔城方向走去,当然捎带上了端木序,虽然一身疲惫,他却觉得心情无比舒畅,既能救一人,还能救一城人,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觉得此次回来,无比正确。
不过要让城民撤离,只能做做恶人了。
潘子翰带着一大队人马,便朝怀朔城中急奔而去。怀朔城与其它的边关城池相似,城民以商贾为主,战事一来,确实有一些大户纷纷撤离,但绝大多数还是留了下来。
潘子翰一进城,便发布告示,因守城所需,特向城民赊借粮食,须为实物,定为每人一石。若家中存粮不够者,可外出借粮。
告示一出,城内哗然。
因战事而征集粮草倒是屡见不鲜,但一人要一石,并且为实物,则是荒唐之至,要知道城内多为商贾,并非是耕农,家中存粮最多也就月余之用。存粮不够,可外出借粮。这又是何故?
有精明者考虑到战事已起,关市已无,此时又强征粮食,便偷偷收拾可带走的家财出城。在怀朔城门处,虽有守门士兵询问,告知是外出借粮,竟然予以放行。
有一必有二,见到如此情形,不过一日,浩浩荡荡的撤离大军便往东、往北或往南出发,投奔他乡,各奔前程。
甚至有已经交了粮食的城民,此时也回过味来,这校丞大人明显是在放水,也带着家眷,纷纷外逃。
整个怀朔城,此时已十室九空,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端木序不无感慨,总算是保住了大部分。
那些留下来的,无非真的是无亲可投靠,或者就是老弱病残,经不起折腾。
不过让端木序奇怪的是,有仪轩的掌柜和伙计,除了不见踪影的小姜头,好像都在,甚至还不仅凑足了所要缴纳的粮食,更是捐赠了好些其它钱物。俗语说,商人重利轻离别,为利而来,为利而去。一旦无利可图,哪里会守着哪一片地。难道简掌柜真的是为了校尉大人?或者那个二掌柜为了北翼城的李军候?
潘子翰曾揶揄地问过,“此番人人外出借粮,有闲情来喝酒的人恐怕就要少了。”
简掌柜的回答却更绝,“但凡有一人要喝酒,他们有仪轩便一直开着。”
这纯粹是商人的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