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不过,凡人血脉有十,失一分体虚,失三分有性命之忧,失了五七分那想活都是难事。现在九分血气都涌在眉心,只余下一分守在心脉,心脏收缩的只有小小一团,已经看不到搏动,铁凌霜那缕精神也渐渐涣散,只能强撑着放在眉心。
勉强维持着神识等待了半刻,那身气血涌往眉心勾勒而成的血目,只是深红暗沉,隐隐紫黑,血液只进不出,并没有如心脏一般搏动,也没有任何异状出现。
控制着心神从眉心移开,盯着盘踞在胸间的最后一分血迹,铁凌霜心下已定,不再留手,牵引着那缕血脉往眉心冲去,向死而生。
那一缕血脉如纤细的小蛇,冲向眉心,铁凌霜心跳隧停,无穷的黑暗笼罩,掩埋在这深沉龙涎之下的铁凌霜浑身冷白似是死尸,咔咔生响不断传来,胸口肋骨扛不住重压,不断崩裂。
仅剩的那丝心神再也坚持不住,慢慢消散间,好似有鹰啼声自九天而来,直冲而下。
盘坐在龙涎黑砂深处神智消散的铁凌霜不会发现,她干枯成骨的身上正溢出淡淡色光芒,脸上两道狰狞疤痕好似被金砂沾染,明暗闪烁着,而眉心那竖着的那只眼睛,在最后一缕气血钻入后,一抹泛着金色的血红光芒骤然升起。
... ...
昆明城,黔宁王府,中门大开。
外院一片忙碌,下人们正在急匆匆的洒扫庭院,修剪花草,内院却颇为安静,左右厢房的门都紧闭着,只有正房房门敞开着。
只有沐斌衣衫整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变成了守门侍卫,手掌紧紧握着剑柄,支起耳朵偷听着房间内的声音,面色凝重。
门内两道身影,黔国公沐晟端坐在椅上,将一块巴掌大小的黝黑木片递给一旁的钟离九,苦笑摇头,
“果然是仙人,如此行事。”
接过木片,半寸来厚,入手温润如玉,是极品的黑檀木,钟离九轻笑一声,低头看向上几行烫金小字:
黔国公沐晟大鉴:
居南疆多年,久慕足下,今日午时三刻,亲至贵府拜访。
仙门寒宗,代寒舆。
上下翻看着木片,钟离九摇了摇头,
“午时三刻,这个时间,可没有久慕足下的意思。”
大奸大恶之人,枭首腰斩车裂,都要在选在午时三刻,只因此时阳气极盛,阴气荡然无存,自然不会化作鬼魅再投胎转世危害世间,是极大的惩罚,无异于投到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沐晟倒没有放在心上,沐家一身富贵,都是刀枪里挣来的,岂惧生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钟离兄,需要请胡源节大人过来吗?”
听到沐晟问询,钟离九沉默片刻,还是微微颔首,
“涉及建文皇帝,胡源节在场更好。”
当今天下,沾染上建文二字,基本上就是在刀刃上行走,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危险,还是请皇帝的亲信来见证一下比较稳妥。
沐晟点了点头,对着门外喊道,
“可观,去隔壁宅院去请胡大人过来。”
在门外偷听的沐斌领到父亲吩咐,忙应了声是,朝着院外冲去。
“嗯?”
将木片放在桌案上,钟离九翻看着右手掌心,那只大鹏虚影又闪现出来,不再是上一次的血红,反而闪烁着淡淡的金黄。
钟离九呵呵一笑,伸手拎出腰间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对一旁的沐晟说到,
“沐兄,今天这亏,代寒舆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