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脚下,马群皇家马场。
一匹枣红大马,嘴里嚼着两根干枯稻草,无聊的在草地上转着圈,马背上躺着当今大明朝的永乐皇帝朱棣。
生在军营,长在马背,躺在马上睡上几天几夜也不会觉得身上酸痛,不过到底是上了年龄,肩背也跟着老了,躺了一会朱棣就觉得股酸痛麻木从腰间沿着脊柱攀上脖颈,慢慢的开始头晕眼花了起来。
到底是老了,不再是当年。
朱棣拍了拍马肚子,这匹枣红马随着他征战多年,甚通人性,扬起头来,带动着脖颈高高扬起,把朱棣上半身也托起来。
马背成了软榻,朱棣侧翻着身子,脖颈的酸痛缓解了会,才睁开眼睛,朝马屁股后面跟着的纪纲招招手,纪纲忙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条,递了上去。
这是昨天到今天的锦衣卫密保,纪纲挑选出来的这几条,有的是皇帝最为关注的,有的就是皇帝不得不关注的事情。
“纪纲!这是怎么回事?温岭身为吏部郎中,怎么会大半夜的被人砍下头颅,挂在朝阳门上!朝阳门守将王贲是干什么吃的?你这个锦衣卫统领是干什么吃的?”
纸条被砸在脸上,纪纲丝毫不敢动,恭敬的听着教诲,他随着朱棣百战沙场,知道此事若是在军营中,现在朝阳门守将王贲和自己这个锦衣卫统领的头颅八成已经挂在帐外招苍蝇了。
金陵皇城,国家大臣半夜被杀,还被砍下头颅挂在朝阳门上,若不是王奔常年沙场,闻到一丝血腥味察觉不对,让守城的军士仔细搜索了大半夜,终于发现了挂在朝阳门城上的人头,要不然等天色大亮,那整个金陵城的百姓都会看到高高挂起的头颅,非要炸锅不可。
被帝皇冷眼盯着,纪纲俯身捡起纸条,并没有站起来,平静的回到,
“此事是属下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查到什么了吗?”
“锦衣卫追着血迹,查到了温岭被扔在秦淮河里的无头尸体,上面满是鞭痕,温大人公事认真负责,但私事略有不妥之处,听说经常去有凤来仪阁,属下已经布置锦衣卫监控了。”
朝中大臣私事,也在锦衣卫监控范围内,那些貌似君子的大臣私下里的腌臜事情朱棣大约也知道些。
温岭此人,办事能力确实不错,不过他心胸狭隘,曾因私德被礼部郎中封可言弹劾,后来封可言涉及谋逆案被诛,家中独女没入教坊司,后来被儿子朱高煦弄到了有凤来仪阁中,温岭经常去鞭打她泄愤,此事早就被锦衣卫查的一清二楚。
朱棣冷哼一声,低头翻开下张纸条,又扬起眉头,
“呵呵,有凤来仪阁可这是热闹,铁铉的大女儿跑过去当琴师,就在昨天,恰好温岭就被人砍头鞭尸,很好很好!”
随看随扔,铁铉小女儿也没能逃过锦衣卫监控,原来昨天夜里城里乱成一锅粥是她和几个天竺和尚打起来闹的,真是个大麻烦。
眼看朱棣越看面色越黑,纪纲迟疑一瞬,低声上言到,
“属下觉得这些罪臣之后留在金陵城,实在是隐患,为了皇上安全,不如把他们都远放到边疆处。”
你懂个屁!
也不去解释,手中纸条扔完了,没有自己真正想看到的信息,朱棣不着急,有些事情不能放在这小小的纸条上,盘坐在马背,朱棣沉声问道,
“那五名刺客有招供吗?”
“回皇上,他们招了。”
“说。”
“是一个叫财神的人,花费二十万两雇佣他们。”
不用细问他们身上挨了什么酷刑,这种江湖中的顶尖高手能招出来的信息肯定只有这么多,纪纲的手段,自己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朱棣闭目不言,身上渐渐散出冷意,他身下的枣红马感知到主人的杀气,咽下嘴里的稻草,低声嘶鸣一声,浑身肌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