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阁顶楼,方孝孺的儿子方一航站在窗边,看着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铁凌霜三人,眼中的疑惑还是消散不去。
方一航修为极其深厚,二十出头的年龄已经斩却三尸,打开身边三尺樊笼,百尺竿头再爬一步就能跻身道门君临境界成为天下绝顶之人,刚刚在三楼静听许久,楼下几人竟丝毫没有察觉。
听到铁凌霜说了她杀了朱高煦,方一航觉得很是蹊跷,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这个传言中金陵城母老虎会突然暴起杀了朱棣的二儿子。
难道说,自己在观音山下对她说的区区两句激将的话起了作用?
方一航对走到身边的念去去沉声问道,
“此事,你觉得可信吗?”
“按理说,可信度不高。”
“为何?”
念去去已经从脑中繁乱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在汉王手下掌控金陵城的情报,或许有同病相怜之意,念去去对铁凌霜了解的很清楚,也很用心。
此人不受规矩束缚张扬放肆,这些年逮着那些纨绔子弟出气,基本上得罪了整个金陵城的功勋世家,若是背后没有隐卫左统领钟离九,根本活下来,说来或许也是幸运,但念去去从她经常带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开心的逛街,就知道铁凌霜并非是无情之人,心中必定藏着一处柔软。
这样的人,在做重要决定的时候,肯定要为心中牵挂之人留好退路,可今天这情况,有些奇怪。
“鐡凝眉下楼的时候面色迟疑,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很不合理,铁凌霜杀朱高煦,只要事发,铁家仅剩的这姐妹两人或许能逃出锦衣卫追踪,但绝对逃不出隐卫的手掌心,如果是我,”
“呵呵。”
方一航轻笑着打断念去去的推测,轻声说到,
“如果是你,肯定要先找借口,把心中在意之人远远的送走,是吧?”
被猜中心思,念去去低头答到,
“是的。”
人有牵挂,或许会更勇敢,但或许更懦弱,就好像身边的女人,因为弟弟被汉王束缚十年,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方一航孤身十年,练到如此高绝的境界修为,他相信人没有了牵挂,就没有所谓的勇敢,也没有所谓的懦弱,不会有凡尘情感,心才会专注如一,就比凡人更容易站在高高的九天之上。
不过现在却冒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人,明明心中有牵挂,却如此放肆的行事,方一航也搞不懂铁凌霜到底是做着什么打算,还是只是鲁莽。
“静观其变,我们的目的不是皇子,而是报恩寺。”
“是。”
念去去躬身退下,方一航还在盯着远处华灯下人来人往的街角,眼中闪烁着莫名璀璨的光泽,
“金陵,终于要乱了。”
入夜的金陵依然热闹,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街边烧烤蒸笼在烛光下热气喧腾,香气扑鼻。
铁凌霜拎着三个包裹,两大一小,霸占了大道中央,朝着冰糖胡同走去,好像顽童,边走边跳,带着腰后双锤叮当乱响,两边的人躲开老远,都在琢磨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一个大包裹中塞满了又大又白的馒头,另外一个塞了整整十只烤鸭子,至于小的包裹,里面是三百万两银票,看来以后十年确实不需要担忧钱够不够花了。
跟在她身后的鐡凝眉和秦扶苏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也不明白铁凌霜为何如此欢快跳跃,好像回到了儿时模样,问了也不说,只是让自己别管闲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有凤来仪阁楼他们就被赶到下面,有凤来仪阁用的都是厚重杨木,隔音颇好,鐡凝眉在下面闭目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具体发生了何事,秦扶苏就更听不到了。
拐到了冰糖胡同,铁凌霜不耐烦的看着牛皮糖似的秦扶苏,出声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