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御驾已经在路上行了十余日,京中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日期。
御驾将于腊月初一日,到达京城。各部官员纷纷开始忙碌起来,宴会的数量大大减少。元晗身无官职,每天只在兰芷殿读书品茶画画,日子仿佛回到了在江南书院的光景。
她不出门,宫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
张疏桐向张家主禀明了元晗的身份,索要她的玉佩。张家主很爽快地给了他,但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安。
加上豫亲王君邀请张家主去了王府,密谈甚久,张家主看他的眼神,更加奇货可居。张疏桐有心归还她玉佩,却一直没有时机。
几日时间飞快,腊月初一一早,元晗就被和君叫起洗漱更衣,换上了皇女的礼服,元晗没有品级没有官职,礼服还算简单。
收拾妥当后,跟随元昊去城门口迎接泰初帝的御驾。泰初帝成年的女儿中,以元昊最为年长,身份也最高,站在队伍最前方。年纪最小的二十二皇女,才刚刚四岁,需要姐姐牵着,站在队伍最末。
排行十五的元晗,在队伍最中间,前方是乌压压的禁卫军,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袖手低头,专心抵御寒风。
没有吹太久的冷风,御驾到了城门口。元晗跟着众人跪拜,起身,元昊元昀向泰初帝道贺,泰初帝训诫勉励一番。
城门口的迎驾很快结束,朝臣们和有品级有官职的皇女们跟随御驾回宫,进行大朝会。元晗这样的皇女,得等到晚上的家宴了。元晗回到兰芷殿,喝了杯热茶暖暖身子,等候家宴的传召。
泰初帝一年多不在京城,虽然紧急事务会快马送到她手中,但也有诸多事宜待商议。这场大朝会整整进行了一天,直到天色擦黑,前朝才传来晚宴的消息。
晚宴设在含光殿,这是除了朝会的紫宸殿之外,最大的宫殿,多用于国宴。
此次设宴,官员的家眷也悉数到场,男眷们都在侧殿。元晗在皇女席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不多时,已经换下朝服只着便装的泰初帝到了殿中。众人纷纷跪拜,只听见一声“平身”,便再次回到座位上。元晗这才有机会看见许久未见的泰初帝。
这一年多的征战,令她两鬓多了几许白发,但气势更加威严锐利。静坐于高台之上,令人生出敬畏之心来。
元昊代表皇女,徐晶代表朝臣,先说了一番祝辞,然后泰初帝宣布开宴。
与一道道菜色一同进殿的,还有诸多貌美的舞者。他们只着轻纱,在殿中轻歌曼舞。美酒佳人俱全,大朝会带来的紧张感霎时去了大半,众人都放松下来。待气氛缓和下来,一曲终了,舞者们有序退出大殿。
侍从们领着两队年轻貌美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衣着朴素,却难掩身上矜贵的气质。有的面色惨白,有的视死如归,种种不一。这群人一进来,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南朝的贵族,甚至是皇室。大朝会时,对于如何处置南朝的皇室贵族争论不休,可是争论的对象仅限于女子,对于这些男子的处置,并没有人在意。
沦为俘虏的年轻男子,多不过是成为玩物,没有讨论的必要。
果然,泰初帝开口“这些都是南朝的皇室贵族之子,众爱卿看看可有过得了眼的,留下陪侍左右,也是一桩美事。”
话音一落,男子中为首的几人面色极为屈辱。没想到,泰初帝接着说“剩下的,就充入教坊吧。”
教坊,就是官府性质的青楼。人群中骚动不安起来。落入这些官员之手,总好过沦为最下等的妓子。这些人面色变了几变,有些软化的迹象。
泰初帝指着为首的一名男子“你到朕身边来。”这便是被皇帝选中了的意思,余下的众人隐晦地投去或羡慕或绝望的目光。被点中的人面上青白交加,紧紧地握住拳头。
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