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不准父子相传,只能由上一任的门主来择定继承人,这样就不至于尾大不掉,避免门派成为某一族姓的私家军团,而最终改易国祚。主上你是桑门主开祖师堂亲自指定的下一任门主,名正言顺谁敢不服?”
“还谈不到这一步。”秦毅说“你不能明言,黑瞳,但我相信你的理由一定很充分,我会考虑脱离太初剑宗。”
“是啊。”秦毅一边走进行政院首座堂一边想,还谈不到做门主,首先离开太初剑宗就是个麻烦,他们花费大力气把自己弄过来,不会轻易就放走的。除此以外,一些关于遗产的问题他也很想求证下。
常贵听说秦毅要脱离太初剑宗,当即表示这种大事他无权做主,需要陈门主亲自批示。后来每当陈东升回忆起那晚和秦毅的谈话,他总要深深懊悔一番,自己太低估那小子了,竟然在同一时间就犯下两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第一个就发生在刚刚见面,常贵带着秦毅来到他居住的阁楼,那质子出口就说“陈门主,我是桑门主指定的继承人,现在桑门主亡故,我需要马上回到清凉山去,所以只能脱离太初剑宗。”
“秦毅,坐,”陈东升客气地说道“这恐怕不行。你要留在太初剑宗学习五年也是为了你好,而且这是长老团一致通过的——连你们桑门主都赞成。现在除非桑奇活着让位给你,那长老团无权干涉,否则你就是去找国君都没用。”
——就是这句话,陈东升说完就后悔了,却已经没办法补救,只能祈祷秦毅是个傻瓜,而以后的事实证明,他不是。为什么话里有错?因为最后那句纯属多余,明摆着就是告诉秦毅,正因为桑奇死了,他反而做不成门主。
更令陈东升气愤的是,自己明明都把话给说死了,可秦毅依旧不肯拿出他最大的凭仗,还在不依不饶地胡搅蛮缠,他说“许山首座已经暂领代门主之职,他也一样有权执行先门主的遗命,我必须要回去。这件事你不能干涉,我来这里不是征求你的同意,只是想说一声,打个招呼。”
这时陈东升又犯下了第二个错误,“当然可以。”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明显是被秦毅的态度给激怒了,仅仅用语气表达出了好笑,“你为什么不先回去问问许山,嗯?奇怪,如果随便哪个门派的弟子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能脱离门派,那我们要门主还有什么用?你有权这么做——你也确实做了,但我告诉你,我的权力就是不同意。
“回去吧秦毅,今天我和你说得够多了,我通常不会容忍门人和我这么说话,但对于你,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机会用完了,你可以走了。安心学剑,好吗?不要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你没好处。”
秦毅点点头不羞也不见恼,甚至有些轻松,好像他说出冒犯的话语专门就是为找骂的。
紧跟着,他从怀中拿出一把老旧的皮鞘短剑,递到陈东升面前,说道“陈门主,这是近江院主留给我的信物,他说如果我有什么需要,尽可以随时拿着去找长老团中的任何一人。你看看,如果你连近江院主的面子都不肯给的话,那就当我没说,不过我会给他去一封信。”
“近江剑!”
陈东升惊诧地站起身接过短剑,抖着手慢慢拔开剑鞘,盯着那个“江”字看了良久,却是一点办法也再想不出。
如果说在东楼国,长老团定下的决议就是律令的话,那么只有这一样东西能够凌驾其上、使得长老团都把成命给收回去。何况秦毅现在面对的还不是长老团,只是他陈东升一个人。
大概就连近江本人都想不到,秦毅会这样使用他的凭信,他当时只是预防有人要加害秦毅才赐下这把剑的。
这一点陈东升不知道,他现在只恨秦毅不早点拿出来,白白费这一顿口舌。近江院主是个非常小气而且十足蛮横之人,要拒绝了他的请求,陈东升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后果,还从来没谁敢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