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老板请您去二楼会面,请随我来吧。”
“多谢小哥。”
片刻后,前去通报的小厮引了月玦去二楼。临近楼梯角落处时,那袭白衣已不见踪影。月玦左臂揽画,右手探到左腕袖口,将玉骨扇往衣袖中轻推了推。
如今不知雪衣布庄底细,他回祈慕院带画轴之时,将敛藏已久的玉骨扇一并带上,以防不测之变。
十年光景,尘埃覆玉掩去扇身风华,白驹之岁却不曾噬断润玉扇骨。如今此物回他手中,便是明珠出匣,旭日破曙。
须臾功夫,那小厮便引了月玦到了二楼廊中。雕窗镂柱,红软铺地,淡幽檀香氤氲古朴雅致之气,与楼下市井喧闹之象截然不同。
几日前他初到布庄之时,只去过一楼内阁中,倒是不知这庄内别有洞天,藏有如此雅处。
“公子,老板已在房中等候。”
引路小厮停于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前,福身抬臂示意月玦进到房中。
“有劳了。”
月玦颔首谢过,轻推房门,檀香之气更甚。室内布局典雅,大有书香之气。入目泼墨山水挂屏,屏侧有联,遒劲书道了却天下事,同醉南山幽。
屏下一张花梨长案,案上一方宝砚,各色笔筒,筒中笔多如枝,镇尺压宣,宣白如雪。案侧同色梨花书架上书卷累累,并兼斗大玉窑花囊,插着几枝横斜白梅。案角侧摆一玲珑金鸭,香雾蒸蒸缭绕,萦萦入鼻。
环眼将房中各处略视一遍,此处如何打量都是处文人雅室,与那坐于案后仰椅上大腹便便的男子格格不入。
兀的身后一声细微响动,略回眸,原是不知是谁将房门关了。
月玦进入片刻,那男子尚阖目仰躺于椅中,大致不惑之岁,生得膀阔腰圆,肥头大耳,面如红布。
此人便是那日街上寻月玦作画的老板,他只自说姓宋,他亦只道姓月。
“月公子来了,快快请坐!”
又过片刻,那人才如梦中初醒一般,见月玦长身玉立案前,抱肚起身相迎,笑的面色更是通红,本就狭小的眼睛,如今都不知何处去寻。
月玦颔首谢过,坐了一侧梨花太师椅,将画轴横置于两椅间小几上。
“不成想宋老板不仅生意经营的红火,私下还是个风雅之士。”
正斟茶的宋老板动作一置,笑道“哪里哪里,我宋吉就是个粗人!”
说话间宋吉斟了一盏茶递到月玦身前,月玦起身接过,遥看宋吉身后所挂之联“我见老板雅室中所挂对联甚是高妙,不知老板怎会有如此心境?”
敢言了却天下事者,定非池中之物,必是心怀乾坤野心勃勃之人。然此联下句了却天下后,不为至尊之位,仅求共醉南山。此等视繁华如浮云的心境,可谓更是难得。
眼前宋吉,可有如此境界?
闻言那人亦回头看去,讪讪道“同醉…南山…幽,了却天下事?这…这有什么高妙的,只是我从街上买回来挂着好看的罢了!”
轻抿香茶,碧罗之春,月玦含笑坐回椅中,敛下眸中神色。
上下之联尚不懂,便是附庸风雅都不会。此处真正老板,又是何人?
“月公子,前几日拜托你作的画…”
“尽数在此,请宋老板过目。”
月玦放下青玉茶盏,将小几上画轴递与宋吉。那人接过后低头看了一眼,尚未打开,言道“不必了,前日我在街上寻画师,远远便见月公子之画精妙绝伦!想来此事交了公子,必定是不会有问题的,本人放心!”
“多谢宋老板信任,不过还是请老板查看一番为好,有不妥处,在下再改来。”
宋吉将画轴放于长案上,拊掌扬道“月公子是个讲究人啊!既如此,那我便打开看看!”
说着,宋吉抽出一卷画轴,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