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耽看了她一眼后,绕过她走进祈雨楼。
已征得秦昊同意的代朝祁恰巧下来,见她还站在这里,轻哼一声冷笑。
“暻姳公主怎么还不速速率兵追捕前朝余孽?莫不是你对月玦或是萧昱别有心思,故意拖延时间想放他们离去?”
秦楼安不愿与此人争辩多言,先前他与谢容打斗之时她也曾留意几眼,代朝祁分明亦未曾下死手,只怕是他对谢容别有心思才对。
见秦楼安不理会他,代朝祁只当点破她的心思,不由跟上去继续补刀。
“如果你真是那么想的,我奉劝你趁早收了这门心思。我父王驻守在城门外的兵马,纵是没有中禁军相助,月玦萧昱几人亦是必死无疑。”
“哦?是吗?”
秦楼安翻身上马,睥睨着代朝祁冷笑。
“既然瑁王爷的兵马如此骁勇善战,那依我之见,你我二人只需空手前去便可,也无需带什么中禁军,如何?”
不等代朝祁开口,她又道“另外我也想提醒小王爷一句,谢容亦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前朝余孽。月玦与萧昱活不了,他也一样没命在。小王爷再墨迹,只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秦楼安说完便策马朝东而去,代朝祁闻言面色一变,随意跨上一匹马后亦朝东门狂奔而去。
至于雪子耽所言,应立即调遣中禁军防卫城门一事,秦昊亦极为重视。没有人比他清楚代衡此次愿意相助到底是出于何意,虽然目前雪子耽亦不再那么可靠,可他终究比代衡要值得信任。
纵容代衡兵马屯驻城外,就如同一把刀对准了他的心脏。
虽然奇怪秦楼安为何没有带兵马前去抓捕萧昱等人,然如此安排却正合他意。秦昊当即命雪子耽整顿兵马,重新布防洛城其余三门。
至于东门,他看向代衡。
“此次能否将萧昱谢荀这些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可就要看瑁王爷的了。”
“皇上尽管放心。”
……
……
秦楼安到达东门时,只见城门大开,宽阔的出城大道之上不见半个人影,亦听不到半点厮杀打斗之声,更惶提她想象中的混战之势。
安静得十分诡异。
秦楼安驱马继续往城外走,从大开的城门中灌进来的风,带着浓郁粘稠的血腥味。
一股极不安的预感瞬间在心里炸开,秦楼安打马疾驰,方出城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目及之处,是堆积成片的断肢残骸,尸体从城门一直堆积到远处遥遥可见的驿站。依稀的哀嚎呻吟声在尸堆上方断断续续地回荡,身受重伤还未咽气,浑身是血的士兵在流血成河的泥泞湿泥里挣扎爬行,爬行着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
秦楼安怔怔地跳下马,她虽然知道一旦发动战争,就难免要流血死亡。
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战场,这一刻她似乎能够理解萧昱为何是那般冰冷的性子,任谁见过如此多的生命骤然死去,任谁见过堆积如山的断肢残骸,任谁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都不可能做到淡定自若,然见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便自然而言变得淡漠,变得内心毫无波动。
可她不是萧昱。
处处皆是血淋淋的可怖诡异之色,秦楼安的双眼似乎亦被鲜血熏染的通红。
她看天,是一片血色长空,她看太阳,是一轮赤日,她看自己的双手,是滴着鲜血的十指。
到处都是血。
她料到月玦定然有办法逃脱,可没想到是以这样直接了当的方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随后跟出城的代朝祁满面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惨象,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除了两句发自灵魂一般的问语之后,他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着代朝祁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