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龙袍,只一身简便轻快的常服,素日里总是束于头顶的金龙冠也已不见,只一顶普通的代瑁冠束起黑白相杂的头发。
那日他与皇后等人一同被定危军带到青鸾殿,殿中他看到了谢荀,就已知他死期将至。
看着手中那杯澄碧的毒酒,那一刻他只觉这样留一个全尸的死法,也算谢荀待他不薄了。他看着一个一个的皇室族人在死亡迫近时,哭嚎叫喊,跪地求饶,可掌控着他们生死的谢荀却丝毫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
他再落魄,也曾是帝王,临死之际也该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天子的威严,他与他的皇后一同,面对无法避免的死亡不挣扎也没抗拒,饮下毒酒后就沉沉睡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神智涣散沉睡过去后,本以为便是永久的长眠,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有醒来的一日。
那天,他睁眼就看到了眼前这张从容浅笑,又透着势在必得隐隐得意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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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谢荀亲自配制的毒酒,虽然有毒,却并不要命,只会让人看起来与死人无异,就如当初他以同样的方式,在巷道中将跟踪他的十几个代衡府卫迷晕一般。
不过这种毒虽不能立时要人性命,但若一直假死昏迷下去,不吃不喝也会在沉睡中丢掉性命。
谢荀如此做,其一是为了以秦昊假死迷惑代彻,引他率兵返回洛城,落入他提前布下的埋伏中。
其二便是他要让世人皆知秦昊已死,天子已崩,如此也算他大仇得报,再者西风也不得不改朝换代另选新君,新君之选也不得不是暻姳公主秦楼安。
至于其三嘛,那自然就是他受制于月玦不敢真的杀了秦昊等人,可为报复他们一二,他决定以这样的方式捉弄秦楼安一下,吓她一吓,可谁知她刚打完胜仗,还没见到假死的秦昊,自己就力不能支昏死过去了。
最后一点,那便是他自认为他亲自配制的假死药除了他自己无人可解,月玦想救秦昊等人,也得来低声下气地求他,可他却失算了,月玦竟然已想出解毒之法……可恶!
从九五至尊的位子被人拉下,又从绝望的死亡与无尽的黑暗中死而复生,此时的秦昊,虽比以前沧桑衰老不少,然褪去一身金冠龙袍的他,却从未觉得身心如此轻松惬意,那张总是阴晴不定的面容,此刻平淡从容中带着几分长者的和蔼慈睦,一双眼也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静瑟如秋水,通透如润玉。
对于皇权至尊的执念与羁绊,在他醒来的那一日,便都已随着已殡天的皇帝随风消散,如今他只是秦昊,一个寻常布衣。
“皇上,你又走神落错一子,你三次悔棋的机会可都用完了。”
“哦?”
秦昊闻言从心事中回过神来,忙低头看了眼棋盘,果然自己又错走了一步十分明显的烂棋,本就处于下风的局势这次已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他抬头看了眼笑意宛然的月玦,也洒脱笑两声认输。
“朕……我已多年不碰棋,没想到竟退步得如此神速,罢罢,是我输了。”
“皇上心事重重根本无心下棋,不输才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啊,我确实是有事郁结于心。”秦昊坦然承认“不过月玦,如今我已不是皇帝,世人眼中我也不过是个死去的人,你也不要再一口一个皇上的叫我。此次我让佑德邀你来下棋,也是想与你商议新君之选。”
月玦盯着秦昊看了片刻,此刻他面容真挚神情恳切,眼神中不带半分阴谋算计的虚假。
他是真的已将皇位看淡,是真心要择一新君继承他的帝位。
月玦边替他斟茶,边道“我称呼皇上为皇上,不过是习惯使然。若皇上当真对皇权释怀,这皇上二字也不过是一个单纯的称呼而已,就如阿猫阿狗一般,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