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可怕,我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抬手给我一巴掌。
并非我胆小,易地而处,一个温润如玉的师兄,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以为他就像是自己的兄长一般,依赖他。
而后却不曾想,如细水般滋润的温暖,日日渗入骨髓的信任,竟一瞬间撕开伪装的假面,我相信没有一人不惧怕,我对他的怯,就像是被蛇咬过一般,杯弓蛇影,是打心眼里的颤粟。
这样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个比玄清羽还令我惧怕的人。
他定定的看着我,终是轻笑一声,讥诮挂上了眼梢,“还真当自己是天姿国色了,莫说本座如今一心求道,可若说,想要一个女人,闺阁千金哪一个不为本座疯魔?一个被别的男人沾染过,又弃如敝履的女人,本座还没有兴趣!”
他说完,撩起了自己的衣角,擦了擦那只握过我的手。
疼吗?他的话如此不假辞色,心会疼吗?
毫无疑问,疼,疼变了一个人的他,疼那句话正踩住了我的痛脚,是啊,那个要了我的人,他不爱我。
玄清池的话,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心里,我想去反驳,可意识总抵不过情感。
然而,中伤并非我的本意,也非我的强项,争赢了,又如何?能从中得到些什么?答案,是除了那些深入心脉的失望与痛楚,别无一物,自己又何必做些无畏的争吵。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他的喝声传来,“还不快跟上?”
我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领着我,进了一个偏僻的帐子。
这是一个不大,但还算温暖的帐子,这里放置的东西不多,简简单单。
地上铺就的貂绒毯子上,放置着一桶极大的木桶,里面已经盛满了热汤。
一旁,正对帐门放置了一张木架,我看着眼前简易的木架上,搭着的一块粗布,心下稍安,这样自不必担忧,外面人可以一眼看进账内,这在规矩严明的营中,已是不易。
原来是要我沐浴!
这一路风尘仆仆,二人都是一身狼狈,如今若是能洗掉身上灰尘,暖暖地在水里泡上一泡,也算一件美事。
这样小小的举动,多少让我侧目。
岂料,男子的下一句话,将我打入深渊。
“你不会因为此等小事,便感动了罢?”他轻勾了勾唇,朝帐外喊道,“来人!”
两名士兵匆匆而来,其中一个手中托着一件衣物。
那上面的绣样,我只肖看一眼,便瞬间明了。
只见男子拿过士兵手中衣袍,放置到木架上。
“这神女圣袍,待你沐浴之后换上,想必,这其中一两个时辰,足以让蒋将军将人马准备妥当,到时,恭请神女即刻上路!”
眼中方生出的一丝感动,转眼化为虚无。
我还以为,是从前师兄回来了,果然,有多大的期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终究是我想多了。
他不再看我,而是转身朝着旁边的两名士兵道,“你们就守在帐外,不得让任何一个人进出,可听明白了?”
玄清池厉声吩咐着,一旁的两名士兵,而后转身离去。
那两名士兵,也跟在男子身后走了出去,冬日的旭阳印在帐子上,也映出两士兵的影子,晃在帐上。
我放下心中起起落落的纠结,褪去一身衣物,跳进了温度适宜的热汤。
一寸寸将脸埋进热水,掩去我满心的心事,直至窒息感来袭,才猛地钻出水面,发出了好大的声音。
这时,帐外传来了两名士兵的说话声。
“什么声音?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