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不疑有他,拿了林茜檀的银票,就跑了出去。
宋氏不由愤愤的:“还敢逃了!”换了半年之前,若是看见林茜檀抓个人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她是一定会阻止的。
但如今林茜檀从周逸那里拿到楚泠暗中留下的庞大私产,并不缺钱。
宋氏于是又问林茜檀打算怎么处理待梅的事。
林茜檀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说了句:“楚管事那里我另有安排,如今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抓到了赏他们三十棍便是。”
林茜檀像是生怕宋氏不懂她说的棍子是有多粗似的,还特意凹起五指,比了比一个碗口大小的空圈给宋氏看了一眼。
宋氏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衙门上刑,也不过是这样粗的棍子,寻常的成年人,二十棍下去便是重伤。三十棍?一个运气不好便残了。
宋氏不由有些犹豫,以为林茜檀忘了这二人已经赎身算是良籍,提醒道:“小姐,他们是赎了身的,万一被官府……”奴籍是任由打了、卖了、杀了,都是无事。良籍不同。
林茜檀冷笑着打断了宋氏的话,道:“就是因为顾忌官府,我才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这样胆敢算计主子的奴才,留着有何用。”
前世的她,也没少吃刁奴的亏。她记得阴韧有句话说得极好,人善被人欺,有时候,做人还是要适当地恶毒一些。
林茜檀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会叫宋氏不安,但她也没办法。待梅和锦荷是她心腹,碧书为人也忠厚。如今新提上来这个绿玉的卖身契在她手里,就算她挑人看走了眼,那也不怕翻出天去。再加上宋氏,这些都可以算是自己人。
一个主子,如果连自己手下为自己做事的人受了委屈都护不住,还做什么主子。
宋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感慨林茜檀知道对她们这些人好,又像是对林茜檀的变化很是不适应。
林茜檀没猜错,待梅的那个同乡并没有走远,还以为林茜檀一个闺阁小姐,就是吃了闷亏,又能怎么样?何况他们夫妇在林府做事,还不清楚林茜檀在林府是个什么地位?
所以他们这样大意,以致于还没翻过一日去,到隔日就叫林茜檀不费力气地抓了回来。
林茜檀言出必行,三十棍子果真下去,那对夫妇被打得屁股上皮开肉绽,男的那个最多是躺个半载的重伤,女的那个却是直接就报废了一双腿。
林茜檀亲自处理了这么一件事,从暂时用来关押人的小宅子里出来,外面正是有点儿毛毛小雨的阴天。
林茜檀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看着半个时辰前刚刚到手的情报,既意外,又不意外。
前世时林茜檀就奇怪楚慎一个服务于内宅与外宅之间的管事与东家哪来那么大仇,敢情着,楚慎一开始就不能算是楚家的人。
如果不是背后真正的主子能耐通天,做奴才的又怎能嚣成那样。
阴韧的儿子阴槐,原来早在楚氏内部埋下了钉子,楚慎和阴家有关系,林茜檀前世到最后死的时候也没看明白。
林茜檀看着母亲留下的情报网,感慨不已。
看着是一家又一家分别独立经营的店,却在暗自网罗着许多有价值的信息逐一收录。这一次也是她临机起意问了问,不然都不知道母亲留给她的这些店,还有这样的用处。
天隆初年时,楚慎和阴槐便私下在偏僻小店里接触过,这么些年下来,楚氏一些大小动向,有不少都经过楚慎的嘴巴往外漏。
不过令林茜檀有些啼笑皆非的是,一个人由大忠到大奸真的也是有过程变化的。
楚慎,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往外说的。
所以眼下,楚氏应该还有一些重要书信被楚慎扣在手里,用来当作保命或是谋前程的筹码。否则,楚氏应该已经遇难……